韩麟春大喝:“你不杀他,就是杀我!”南蜜斯吃了一惊,身子一颤,宝刀脱手掉下。这刀砍金断玉,刃口恰好对准蒋调侯的脑袋。只听得南蜜斯与蒋调侯同声大呼,一个昏倒,跌在韩麟春身上,另一个的脑袋已被宝刀劈开。
南仁通笑道:“嘿,儿就爱管你爹爹。”说著却真的要饭吃,不再喝酒。那“调侯兄”又道:“兄弟本日总算开了眼界,这等宝刀,吾兄想来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南仁通嘲笑道:“胜于此刀十倍的,兄弟也常常见到。”“调侯兄”哈哈大笑,道:“讽刺讽刺!吾兄是位文官,又见过甚么宝刀来?”
正自入迷,忽听身后车轮压雪,一个车夫卷著舌头“得儿――”声响,催赶骡子,击鞭劈拍出声,一辆大车从白茫茫的雪原上疾行而来。拉车的健骡口喷白气,冲风冒雪,放蹄急奔。
其馀四人见他如此神勇,无不骇然,过了半晌,不约而同的问道:“你是谁?”韩麟春还是挥了挥手,此次连“滚”字也不说了。
那“调侯兄”晓得难敌,说道:“佩服,佩服,这宝刀该当中间统统。”一面说一面俯身拾起宝刀,双手递了过来。韩麟春道:“我不要,你还给原主!”那“调侯兄”一怔,心想:“世上那有如许的好人?”一昂首,只见他脸如金纸,神威凛冽,俄然想起,说道:“本来中间是金面佛苗大侠?”韩麟春点了点头。“调侯兄”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栽在苗大侠手里,另有甚么话说?”当下又将宝刀递上,说道:“小人蒋调侯,三生有幸,得逢当世大侠,这宝刀请苗大侠措置吧!”韩麟春最不喜别人干脆,心想拿过以后再交给南蜜斯便是,当下伸手握住了刀柄。
那车夫从腰间取出一根软鞭,脚夫横过扁担,摆布扑上。韩麟春晓得这五人都是劲敌,如果联手攻来,一时之间不易取胜,当下一脱手就是极短长的狠招,侧身避开软鞭,右手疾伸,已抓住扁担一端,运力一抖,喀喇一响,枣木扁担断成两截,左脚俄然飞出,将那车夫踢了一个筋斗。那脚夫欲待退开,韩麟春长臂伸处,已抓住他的后领,大喝一声,奋力掷出,那脚夫犹似鹞子断线,竟跌出数丈以外,腾的一响,结健结实的摔在雪地当中。
韩麟春用力吞下,说道:“快将他杀了!”南蜜斯大吃一惊,道:“我……我不敢……杀人。”韩麟春厉声道:“他是你杀父仇敌。”南蜜斯仍道:“我……我不敢……”韩麟春道:“再过几个时候,他穴道自解。我受伤很重……当时咱两人死无葬身之地。”
韩麟春悄悄惊奇:“那车夫这一倾一提,好俊的技艺,好强的体力,看来是位风尘奇士,如何去做了赶大车的?”
世人面前一亮,不由得都有自惭形秽之感,有的讪讪的竟自退到了廊下,厅上顿时空出一大片处所来。
南仁通气得脸也白了,霍地站起,大踏步走向房中。南蜜斯连叫:“爹爹!”他那边理睬,半晌间捧了一柄三尺来长的弯刀出来。但见刀鞘乌沉沉的,也无异处。他大声道:“喂,补锅儿的,我这里有把刀,跟你的比一下,你输了可得割脑袋。”补锅匠道:“如果老爷输了呢?”南仁通气道:“我也把脑袋割与你。”南蜜斯道:“爹,你喝多啦,跟他们有甚么说的?回房去吧!”南仁通如有所悟,哼了一声,棒著刀回身回房。
韩麟春情道:“连这个调侯兄,一共是五个妙手了。这姓南的父女看不出有甚么武功。会不会大智若愚,竟让我走了眼呢?”想到此处,不由暗自鉴戒,不敢向他们多瞧一眼。要知他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外号,实是犯了武林大忌,天下豪杰豪杰,那一个不想将这头衔摘了下来。他平生所历风险多过凡人百倍,皆拜这外号之所赐。现在心想:“这几人说不定是冲著我而来。他们成群结党,一齐上来倒是难斗。不知前面是否更有妙手理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