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恬冰雪聪明,早已看出父亲本日去处大异于常,料定会有变故产生,固然心中悲戚,却能够勉强支撑。碧恬哽咽着投进袁天罡怀中:“羽士爷爷,我阿爹他……”
碧恬此时走了过来,将案几上的古琴撤去,换上些干果蜜饯、笋片黑枣,邻居家浑厚的李牛儿则捧着一瓮酒跟在碧恬身后,前后筹措斟酒布菜,恐怕碧恬累到。
“阿爹,茶快凉了。”
文士踌躇着伸脱手,指尖微微颤抖,到底没有挑选触碰铜钱,面上模糊暴露一丝苦涩:“存亡自有天定,我的寿数已尽,不管如何也是难以改换的。如果强行逆天篡命,怕是会有祸事降到碧恬身上,这事,就如许算了吧。”
见李牛儿对碧恬如此殷勤,文士和老道相视一笑,举起酒碗碰了碰,双双一饮而尽。
一个衣衫褴褛的长须老道踏歌而来,手中拎着一只漆黄葫芦,走一步,唱一句,喝一口。也不见其行动仓猝,却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走过了十余丈的间隔,笑吟吟的打量着微微做福的少女:“碧恬还是是这般倾国倾城的色彩,将来不知是哪家有福分的儿郎能够将我这侄女娶回家呢!”
琴音铮铮,如泣如诉,碧恬闭目静听,泪湿衣衿犹自不知。待得一声琴弦崩响声传进耳内,碧恬方从乐律中蓦地惊醒,却见古琴端放在地,父亲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轻风缓缓,带来竹叶的暗香,泉边草庐中走出一名豆蔻少女,一袭湖水绿曳地长裙,桃红肩纱,头顶梳着堕马髻,发间一颗珍珠熠熠生辉,映托得本就五官精美的少女如同坠落人间的仙子普通,底子不似尘寰平常色彩。
又到了江南的梅雨时节,氛围中到处满盈着潮湿而又甜腻的味道。姑苏城畔,洗墨池旁,一湾清泉汩汩流进池中,泉水流淌处生着几丛翠竹,荫下设有一张琴案,一名面庞古朴的中年男人正操琴清吟,声振林越。
老道撮了撮牙花子:“你倒是挺看得开,也罢,你尽管放心归去,碧恬天然有我照顾,想来你应当是放心的。”
文士呵呵笑了起来:“传说中地仙一流人物的袁天罡,也有没见地过的事物么?真是风趣得紧,我却恰好不肯奉告你,就让你在这个闷葫芦里待着。闲话少叙,我们还是喝酒吧。”
说话间,一道明朗的歌声响起,吟唱之人中气实足,音入天涯:一日安逸一日仙,六神和合天然安。丹田有宝休寻道,对境偶然莫问禅。?不负三光不负人,不欺神道不欺贫。有人问我修行法,只种内心养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