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玑面有戚戚之色:“恩公是说……杨坚杨大人?”
袁玑沉吟一番,终究还是奉告了李昞:“这预言的后半部分为‘三后各适三朝,凤颈贵子为骄。’也就是说,独孤氏三后,别离要嫁的,是三朝之主。先师说过,这三朝独孤后中,一名因爱得位,却郁郁而终,无有子嗣。便是故皇后。另一名,嫁得贵郎,两情相悦,只遗憾子嗣不兴的,恰是杨坚杨大人的夫人。
回声而入的,是一个一身道装的老年道人。皇后一见此人入内,便行了个礼,悄悄退下。
是夜,唐国公食不知味地进了一餐后,便安设好妻儿,轻衣简仆地带着总管吃紧向袁玑暂居的别馆而来。
唐国公略做踌躇,看看车门外的身影,还是点头不语。
看到唐国公目光扫来,那崔家小娘子仓猝上前来姗姗施礼。一番寒喧后,崔氏秀面微红,看向袁玑道:“既是恩私有邀,玑郎无需为玉婉烦恼,只是一时自当为恩公分担忧愁。”
武帝沉默很久,才悄悄说道:“但杨坚并无叛我之意。且他之武功于我大周,不成或缺。”
李昞只感觉满身忽冷忽热,头都昏了起来:“这凤颈……贵子,便是……便是……”
如此三番,袁玑倒也了然:“恩公是想问,本日袁玑所言是否失实吧?”
唐国公一揖至地,再也不起,竟也趴着哭将起来。
袁玑浅笑:“许是陛下对娘娘用情颇深,再者也是要接待国公伉俪,故特许……”
“谁?”门内传来一个男声,恰是袁玑。
李二笑道。
唐国公报了名号,门便开了。开门的,恰是袁玑。
李昞是真的听胡涂了。想问,袁玑却已然开口做答:“先师临终有言,独孤郎,生三后。这只是预言的前半部分。便是弥道,也不晓得这预言的后半部分是甚么。故而,他便有千万本领,也寻不着这最后一名独孤皇后。”
听到这个名字的顷刻间,唐国公机警伶地打了个寒噤。然后悄悄地吐了口气:“袁士子的意义,是这……这……此人,即将……”
“恩公,玑在其间事已了,小公子护命之局也需玑回蜀地寻得良所关照。再者,我若长留于恩公府上,只怕那弥道会起狐疑,乃至来害恩公一家。袁玑,就此别过恩公了。但恩公之情,袁玑佳耦永久不忘。他日若玑身故,则玑之子,便不为官,亦必为恩公一脉尽忠!请恩公晓谕先人。袁玑一脉先人,若遇恩公一脉有难,则必当经心极力,保恩公一脉子孙持续,香火万年!”
唐国公夫人自是千恩万谢,武帝又是重赏一番以后,佳耦二人才辞职。
一老一少二人逛逛停停,一起上似在看花圃风景,又似各有苦衷。待到后花圃后,便寻了一处亭子坐下。李二乖觉,立即便要召人来奉侍,却被唐国公制止。只说袁玑乃是唐国公府之高朋,命李二亲身端了茶果来服侍,其别人一概不准前来后花圃滋扰,便是几名公子小娘子也不成。
“启禀陛下。方才百姓在帘后静观,这唐国公季子虽面相清奇,其生辰八字也是极清贵,却并非与我大周天命相生相克,位极人君之相。且我观那唐国公夫人,虽容姿清华,却实非凤仪鸾姿之骨。这平生,也是坐不得凤驾,眠不得中宫。故而,只怕这‘独孤郎生三后’的应言,是验不到这唐国公夫人身上的。”道人一甩拂尘,含笑而对。
说到这里,他看着李昞的目光,庞大起来。
“陛下。容百姓直言,虽说独孤三后迄今只寻得二人,但这二人一为故后一为杨夫人,是再不会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