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瞥了瞥曹真,轻咳了一声,声线清清冷冷的:“我们查了那么久,都没查着她的动静,独一公道的解释便是她嫁了人,随了夫姓,这才甚么也查不到。”
反倒是曹操,趁着冀州一片乌烟瘴气、江东仓猝交代中,喘过气来,休整好了军队,也储备好了粮草辎重,决定趁袁氏兄弟疲于交兵时,敏捷反击,完整攻陷冀州等地,将袁绍的残存权势打扫个完整。
曹真讷讷。
“嗯。”
远处云淡天青,曹真坐在马背上,表情竟与郊游时无异。他行着路,俄然想到一件趣事,兴趣勃勃地同曹丕说了起来:“听闻邺城中驰名倾国倾城的美人,所谓北方有才子……唯有江东国色天香的二乔能与其争锋!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恰是袁绍的二儿媳,你说巧不巧?”
他整张脸裹在兔毛里,不断地打着喷嚏,吹得乌黑的毛毛抖了又抖。
曹真熟稔地找了个地坐下,打趣道:“子桓,你这屋子里真缺个女人。”
他和任昭容的婚事,是曹操许下的,故而他一向坚称任氏就是他的老婆,曹操对此并不表态,卞夫人纵使心有微词,也无计可施。
彼时,他真的有些悔恨任昭容,恨她此时不在本身身边。
曹丕抿着唇,眉头猛地一蹙。
“阿嚏――”
曹丕背对着他们翻书的行动停也没停。
曹丕阴霾着一张脸,他昨夜又是一宿浅眠,眼底泛着红丝,微深的眼眶里染着乌青,活像一只厉鬼,重新到脚披发着冷气,非常骇人。
那一日,他甚么反应也没有,但到了早晨,没顶的苦涩令他躺在床上挣扎不已,望着乌黑的床帐,窗外乌黑的月色斜斜映在纱帷面上,一层一层的褶皱像冰冷的波光,刺得他眼底干涩酸痛,眼眶像是要裂开似的。
常常提及宛城那一夜,统统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神采。但是,他们也都清楚,曹操几乎在那一夜死在了和顺乡里。
夏侯尚还算刻薄,没有持续往深处说。
他昨夜才梦见了多年前,宛城那一夜的景象,曹昂梦里的面貌恍惚得像一团团烈火,而当夜的大帐中,丝竹之声与女人的软语轻笑不断于耳……
他一夜没有合眼,天蒙蒙亮时,他单独闯进了任昭容曾住过的房间,四下望去,只在妆屉中找到一只她曾用过的木梳。上面镂空雕镂的桃花似是她最爱好的图案,低头一嗅,仿佛还能嗅到她残留的发香。
“啪”的一声,曹丕扔下书,转而去叠起了衣服。
念及至此,曹丕又冷冷一笑,道:“至于甄氏的名誉,已经被完整地毁在了她的夫家手里,我已经有些怜悯她了。”
曹丕嘲笑一声。
“你的那首诗,也派人传到丁夫人手上了,不也没有音信?”曹真低头闷了一口热水,小声嘟囔道。
但袁谭始终是宗子,且获得了袁绍内部部分个人的支撑,与袁尚一派两相对峙,互不相让。直到袁绍忧愤而死,兄弟两个完整撕破了脸,为了嗣子之位你争我夺,过了一年多,也没有争出个成果。
曹真见到盟友,再接再厉道:“阿欢昨日去陪卞夫人说话了,听她说,卞夫人对你已有些不满,你如何还不焦急?”
雄师缓缓北上,曹丕与曹真并肩走在中间,按辔徐行,身后苍色大氅披在马背上,落下了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