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身边最靠近他的人,听到他这般声色俱厉的口气,心底也不免一颤。郭照悄悄回拥住他,一时怔忡。
一念及他们母子二人就在那船上,他便停止不住地想冲要到江对岸与孙权清理!
曹丕闻之脚下必然,竟不知该喜该忧,无从无措,一时难以拿捏这话中埋没的深义。
曹丕低头瞥了她一眼,脸上没甚么颠簸:“你是不是感觉我很老练?年纪不小了结还老是争风妒忌?”
“好了好了,莫胡思乱想了,无事就好。”郭照坐到他身边,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她一面顺着他的气,一面扫了一眼孙权的信。
她在他怀中仰了抬头,似懂非懂。
“谁也不准,”她上前亲了亲他的嘴角,笑道:“而我只许本身嫁给你。”
面对自家兄弟,他无可何如。
本觉得就快回邺,南边孙权也消停了一些,谁知雄师回程前,郭奕又来了一封信。
“信上说甚么了?”郭照随口问了一句,倒是非常体贴信的内容。她未将本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奉告曹丕,只捡了首要的部分三两句带过。其他敏感事项比方孙权抢走她的银簪、信物之类的,她一概没提。但是仅是如此,就足以令曹丕怒发冲冠了。
不过待他返来,又免不了一番大动肝火。郭照看着他捶拳坐在木案中间,上面摊着孙权交给她的绢帛,曹丕甫一听闻她和曹征本日被骗到了江上去,本就臭得发黑的神采又罩了一层青,更休提额上的青筋几近破皮而出。
她从郭奕和夏侯兄弟那边听来很多他那几年的痛苦,内心只想着更加赔偿他。
内容很简朴:他被贾诩的孙女缠上了。
他仍严峻兮兮地看着她,英眉紧拧着,眼中暗淡不明的光来回闪动,手上的劲儿没有减轻半分。她一看他这般模样,就知他又在胡思乱想些未能亲眼所见之事,恐怕连孙权本日的打扮,都能被他想出几十种模样出来。
“好,好,好!生子当如孙仲谋啊!”望着茫茫江水,曹操俄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经此一事,江对岸的孙权俄然低调了很多,转为按兵不动,极有耐烦地扼守在另一边。饶是如此,曹军仍没能有一点冲破。
曹丕这回反应极快,止住她手上的行动,并将她一把拉进怀里,一双铁臂死死箍住她的身子,声音里仍透着严峻,语气却非常峻厉,他斥道:“胡说甚么!我如何会想那般事!我是如此在乎你,你再说这些是要将我逼疯不成?!”
孙权说话算话,更没有乱来她,当真又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了曹虎帐地。郭照抱着曹征下了船,着陆后望着载他们返来的轻舟消逝在雨雾中,仿佛一场幻觉。她抱着曹征的手攥了攥,触到掌心的湿汗,终究松了一口气。
曹操收回视野,负手向营地走去:“迩来汉中张鲁疑有不臣之心,北方不平无以南下。孙权这个难啃的骨头……”他侧了侧头,意味深长:“要留给你了,子桓。”
她看了不由得皱眉,只因孙权言语含混不清,既不申明他这位故交是谁、故交的女儿叫甚么、去投奔哪个亲戚,又不解他为何特地找曹丕帮这个忙,实在令人摸不着脑筋。
一经多年,虽说郭照早就风俗了他这喜怒多变的性子,忽地听他胡想出来些没头没脑的事情,亦万分无法。
他一把将孙权的信掠走时,她真怕他会将那薄薄的绢一气撕碎。
站在厥后的文臣武将估摸着这句喟叹也是曹操为了举高姿势而揣摩出来的,个个敛了心机,不知如何接话。曹丕站在队首,凝目看向江水与彼苍的寒暄之处,他也听着曹操的感慨,一样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