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寂静好久，贺文喻本来脸上运筹帷幄的笑越来越浅，眸底反倒升起两分不安，忙问：“卿卿？”
贺文喻呼吸一滞，唇畔勾起了一点小小的弧度，“你二哥还说甚么了？”
“你敢结婚？”大抵是气得狠了，淑妃的力量比昔日大多了。
贺文喻笑容和煦，多年苦衷重重极少有畅怀的时候，眉心一道细细的浅纹像是光阴留下的印章普通，鬓角的些许白发也显出两分老态来。
可两三天不见她，贺文喻满身都难受。比及见了面，听她絮干脆叨感觉烦，瞥见她笑却又感觉欢乐。
她特长绢捂了脸伏在桌案上掉眼泪，也不哭出声来。
贺文喻眸光微黯，眼里有两丝掩不住的怠倦一不留意便泄了出来。他轻声感喟道：“事情太多，实在脱不开身。”
贺文喻一怔，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颦着眉尖凝睇她好一会儿，看模样像是活力了。
蓦地那猫儿竖起了耳朵，渐渐展开了眼往阁房扭过了头。
贺文喻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只听那阵脚步声竟真的走开了？
四下复又暗中，听到柜门外落锁的声音，贺文喻哭笑不得：“这又是如何了？”
好久室内寂静无声，却俄然有人拢了她的双肩，悄悄用力就把她拥了个满怀，贺文喻叹口气无法道：“我如何舍得对你活力？”
很多年前，在她还未嫁作别人妇的时候，在她每天变着花腔缠他的时候，他曾经是不喜好这个表妹的。
本是偶然之言，话落，淑妃似是俄然想到了甚么，脸腾得一红。宫里头没人敢把那些个肮脏事往她跟前摆，可进宫这么多年，她早明白了寺人和普通男人的辨别。
“没有。”贺文喻摇点头，又笑说：“就是想你了。”他将手里的灯盏放回衣橱里，苦笑道：“这密道错综庞大，我都差点忘了路，走了两个时候才绕出来，转头还是得画个图才行。”
外头还是没有动静，又隔了好一会儿，淑妃俄然来了一句：“你走吧，今后别来了。”
“你胡说！”淑妃又朝柜门一脚，贺文喻鼓膜炸响，忙捂住耳朵，听她又说：“我给家里去了信，我二哥说你从扬州带了四个瘦马归去，燕环肥瘦都有，琴棋书画俱佳。”
淑妃完经心软了，回身在他身上摸了两下，严峻地问：“可有受伤？”
淑妃盯着他怔怔看了半晌，忍不住湿了眼眶，寂然坐下，苦笑道：“你每回偷偷进宫，陛下和太子的眼线都晓得。靠近话不能说，还不能欢好。”
贺文喻也不强求，下巴颏悄悄顶在她头顶，声音低得仿佛感喟：“只如果你想要的，我便是拼了命也会去做的。我……如何舍得不满足你的心愿？”
淑妃把脸方向一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听到淑妃的脚步声停了，却没往回走。贺文喻又道：“哪个我都喜好，可正妻之位只要一个。”
贺文喻蹭蹭她白嫩的耳垂，阖上眼感受这可贵的半晌安稳，低声说：“我没娶妻，也不会娶妻。”
“如何……”淑妃初觉惊奇，立马就醒过神来，喝退寝宫里的丫环，叫她们守好门，不准人出去。
想起心惊肉跳的上一回，淑妃又把四扇与耳房相连的支摘窗关好，这才入了内屋，翻开贴墙安排的海棠雕漆衣橱。
他缓缓笑着，仿佛真是颠末沉思熟虑普通极其当真地说：“去了这孽根，我就能长悠长久陪在你身边。再不必偷偷摸摸地进宫，再不必避人以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