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盯着他怔怔看了半晌,忍不住湿了眼眶,寂然坐下,苦笑道:“你每回偷偷进宫,陛下和太子的眼线都晓得。靠近话不能说,还不能欢好。”
淑妃怔了好一会儿,神情恍忽喃喃道:“听人说……做寺人很疼的……”想到宫里那些个面庞白净、说话又怪腔怪调的寺人,淑妃顿时打了个颤抖,怔怔道:“还是不要了吧……”
贺文喻眸光微黯,眼里有两丝掩不住的怠倦一不留意便泄了出来。他轻声感喟道:“事情太多,实在脱不开身。”
贺文喻又舍不得推开她,闷声笑道:“甚么姑奶奶,尽说诨话!岂不是乱了辈分?”
贺文喻笑容和煦,多年苦衷重重极少有畅怀的时候,眉心一道细细的浅纹像是光阴留下的印章普通,鬓角的些许白发也显出两分老态来。
“这三个月没进宫来,是真的有要紧事。”听淑妃忿忿冷哼了一声,贺文喻在她耳垂上恨恨磨了磨牙,又说:“我给谁做事,你是晓得的。”
贺文喻疼得嘶气,一贯温文的笑都扭曲了两分,忙抓住她的手。又被淑妃一把扯开了衣衿,四周摸索,怒道:“你随身带着的小像呢?叫姑奶奶瞧瞧!我给你挑媳妇!”
这密道是前朝末代的哀帝建的。自打大兴太|祖叛逆开端,到一起北上打入都城,这一仗足足打了四年,从后宫到京郊的这隧道也足足修了四年,将全部都城拢入里头,岔道不下百数。
面前突如其来的光让他惊了一瞬,定睛一看,见面前站着的竟是淑妃,贺文喻随即笑道:“你如何晓得我会来?听着了动静?”
“没有。”贺文喻摇点头,又笑说:“就是想你了。”他将手里的灯盏放回衣橱里,苦笑道:“这密道错综庞大,我都差点忘了路,走了两个时候才绕出来,转头还是得画个图才行。”
她与他隔着两房,两人是同一个老祖宗,明家大多呆板拘束,就跟她的父亲明太傅似的。
他缓缓笑着,仿佛真是颠末沉思熟虑普通极其当真地说:“去了这孽根,我就能长悠长久陪在你身边。再不必偷偷摸摸地进宫,再不必避人以嫌。”
外头还是没有动静,又隔了好一会儿,淑妃俄然来了一句:“你走吧,今后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