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的两个幕僚垂眸敛目,背面的几个青年还没进宦海,端方学得不精,视野往这边瞥了瞥,定在公主身上不动了。
几位夫人正惴惴不安,却见公主先前浅浅的笑一霎变得非常明艳,仿佛明灿灿的小太阳似的晃得人目炫,一时都有些怔。听公主非常诚心道:“承您吉言。”
当时他们还暗讽堂堂八尺男儿做面首吃软饭,实在有违圣贤之道。现在见了人,都忍不住心中暗忖:公主有才情有面貌,做个面首……仿佛也不错……
“有说我仪表堂堂的,意义是说我长得周正。”
红素和牵风一边一个扶好公主渐渐往前走,几个诰命夫人牵着女儿上前给她施礼。见公主肚子已经显了,也没人敢往上凑,恐怕离得近了多生枝节。
承熹心中感慨,承昭一贯洁身自好,只在前两年纳了两个良娣,本年早些时候又没了一个,侧妃正妃的位子都是空着的。本日带了女儿过来的人家都是想要攀个亲,指不定这里坐着的哪个女人将来就是她的弟妇呢。
一名夫民气念一转,温声说:“方才远远瞧见了驸马爷,当真是人中龙凤。公主苦尽甘来,这可真是上天必定的良缘。”
承熹从他怀里直起家来,听着猎奇极了,“夸你甚么?”
“‘寒’哪有‘凉’好?‘凉’字才合了此诗的意境。”
“登门拜访?哼!”江俨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呼吸间的气味落在她脸上,承熹闻了闻,酒味挺重的。
一名夫人面前一亮,出声喊住了人:“这是本年的前三甲?”亭子里坐着的几个小女人缩在母切身后,猎奇地张望着。
本来这是本年春闱会试的前三甲,也有几位是朝中元老保举的豪门士子,晓得本日是太子的加冠礼,各寻门路得了帖子。几个青年也晓得这里坐的是朱紫,忙从回廊走近,离亭子五步站定,恭恭敬敬问了礼。
年纪轻简便能坐在首位的,定是公主无疑了。
说到最后,江俨滞了一滞:“另有个说我龙精虎猛,中间好几小我跟着拥戴。”江俨不由蹙眉,黑黝黝的眸子里透出两分利诱,似是没想明白,慢腾腾测度:“大抵……是在恋慕我让公主一胎怀了俩?”
承熹笑得直不起腰,这些报酬了拍个马屁真是费尽了心机,他们又不体味江俨和江家,连阿谀话都不着调。
“大多人都是祝我财气亨通,这我懂,是祝我家买卖做得越来越好。”
另几个青年却动了别的心机:听闻公主脾气暖和,才情过人,又不在乎家世出身,就连入宫为侍的主子都能做驸马,传闻驸马本来还是个面首。
万宝斋就是江家的古玩楼。明显是买的,这夫人偏用了个“求”字,说话的本领可见一斑。
世民气里打了个突,忙谨慎翼翼地看公主的神采。不怪她们想多,谁家女人二嫁能对劲?听人说驸马爷还是在宫里做过量年主子的,堂堂公主下嫁贩子,两人身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再真的豪情不也得打个扣头?
另一名夫人忙接口说:“前些日子在万宝斋求了一座紫檀观音像。那雕工可真是巧了,连老祖宗都说她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那么精美的观音像。”
宴上的热烈略过不提。
她又在亭子里的几个小女人身上扫了一圈,这年纪都有些小,一起走来也没一个开口说话的,身为嫡女仍如此拘束,如果真的与承昭结了亲,怕是有得熬了。
刚才看他神采就猜到他妒忌了,此时应证了本身的猜想,承熹忍不住笑:“我又没应下,如果然来了打发走就成了。”
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女人跟在母切身边,大抵是没见过大肚子的,眼里满满都是猎奇,一个劲儿往承熹肚子瞅。承熹发觉她的视野露了个美意的笑,小女人脸一红,不美意义地错开了视野,低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