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熹前后下车的几个诰命夫人都等着上前来给公主施礼,驸马爷却一向和公主咬耳朵,只能等在一旁。
承熹唇角一贯的含笑都没了,对付了两句,和江俨上了马车。车门关上,帘子合上,江俨把她稳稳地抱坐在本身膝头,下巴颏抵在承熹肩膀上,深深叹了口气。
世人相谈正欢,却听不远处有喧闹声渐渐走近――“子琅兄,鄙人还是感觉‘寒’之一字用得妙。”
宴上的热烈略过不提。
承熹不太懂古玩,笑着拥戴了两句。传闻万宝斋比来的买卖实在好,以进步门的都是显赫世家,现在连布衣百姓路过都要出来瞧瞧了,仿佛在这处买个小小的红绳珠子也比别地多几分喜庆。
江俨眸光一冷,目光如炬般盯了畴昔。正说话的两情面不自禁今后缩了缩脖子,俄然感觉有点冷,讪讪地喊了一句:“驸马爷。”
江俨稍稍豁然两分,公主又问他:“如何出来这么早?但是有人说了甚么不入耳的?”
几位夫人正惴惴不安,却见公主先前浅浅的笑一霎变得非常明艳,仿佛明灿灿的小太阳似的晃得人目炫,一时都有些怔。听公主非常诚心道:“承您吉言。”
承熹笑着应了,江俨瞅瞅她的肚子忧心忡忡:“椅子上垫个软垫,坐的时候慢一点,换衣时身边也不能离了人。”
江俨扶着她下了马车,又低声叮嘱:“不能吃辛辣,不能吃油腻,不能喝酒。”
可承熹一贯深居简出,外人也没传闻有甚么爱好,想套近乎都寻不着机遇。这回可贵赶上了,这些诰命夫人都变着花夸她。
江俨理了理话头:“有说我高大魁健的,这是在夸我长得高。”
江俨心中一暖,他晓得好些人以为他是狗苟蝇营的小人,攀附权贵甚么的。江俨向来都当他们是妒忌,妒忌他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年纪轻简便能坐在首位的,定是公主无疑了。
万宝斋就是江家的古玩楼。明显是买的,这夫人偏用了个“求”字,说话的本领可见一斑。
“驸马爷,您这边请。”太子的幕僚躬身把江俨往东面一条回廊迎,江俨又朝公主走远的方向看了一眼,往男客的方向走了。
男客在东面,女客在西面,隔着一座水榭园遥遥相望。
承熹抬眼一扫,眼中笑意微滞,“本宫久不提笔,实在当不起如此盛赞,不如请几位夫人评评?”
近年来太子身边的幕僚大略出身豪门,每三年一届的科举题目也越来越偏,不是死读书就能答得出来的,老臣们渐渐看明白了太子的心机。坐在亭子里的夫人家中都有待嫁女儿,细细瞧了瞧几人,心中天然有些意动,把那首诗夸出了花。
摆好了软垫,承熹护着肚子渐渐坐下,温热的清茶已经摆好了,博山炉里细烟袅袅,里头放的是驱蚊蝇的熏香。太子府的大丫环上前行了个端方的福礼,笑说:“本日天儿有些凉,几位夫人莫要久坐,婢子先行退下了。”
当时他们还暗讽堂堂八尺男儿做面首吃软饭,实在有违圣贤之道。现在见了人,都忍不住心中暗忖:公主有才情有面貌,做个面首……仿佛也不错……
世民气里打了个突,忙谨慎翼翼地看公主的神采。不怪她们想多,谁家女人二嫁能对劲?听人说驸马爷还是在宫里做过量年主子的,堂堂公主下嫁贩子,两人身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再真的豪情不也得打个扣头?
江俨正要上车,却听身后有人喊:“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