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走到了府门口,那些个刁民就都散了。小厮长长嘘出一口气,得亏他们还顾忌着这是公主府!如果这是徐家大门,说不得得每天被人丢烂菜叶臭鸡蛋!
当年她刚嫁进徐家的时候,徐家的老管家把账面给她看的时候,即使她不这不懂柴米油盐贵的新妇也吃了一惊。当时还唏嘘了好久:堂堂二百年世家,竟然沦落到这步地步……
前两日徐肃膝盖疼得钻心,他在军中多年,晓得皮肉下的骨骼已经被碾得粉碎,再不措置怕是整条腿都得锯掉。叫了都城官方最好的大夫剜去腐肉捡出碎骨,这条腿包扎得严严实实。可他晓得便是用再好的伤药,这条腿终归是废了。心中滔天恨意自不必说。
——“徐驸马,真窝囊,兵戈瘸了一条腿,标致媳妇休了夫……”
她头顶是楠木漆金的大床,镂空的雕花非常精美,表里四角的八根床柱精雕细刻着团纹牡丹,标致得挪不开眼。
而现在极新的门匾上头,字还是字,却独独少了徐肃的印刻。摆了然要奉告统统人——公主固然回宫了,可这公主府也得物归原主。
剩下的来人都是徐家偏旁几脉的老太爷老夫人。自徐肃爷爷那一辈以来,徐家的长房一脉跟偏支几脉实在是不靠近,早些大哥太爷为人刚强,跟这些不学无术又追求权谋的偏支就断了联络。徐老太爷过世后,这徐家家主的位置就落在了徐老夫人的头上,一个外姓的孀妇掌家,偏支几脉天然火大得很。
容婉玗掌家五年,虽说大多交给宫人去做、亲身经手的未几,但也非常清楚徐家的情状。那些小我风俗了大手大脚,如果没有了花用,是必然会把她私库里的东西拿出去变卖的。现在十足拿回宫来才最安妥。
老夫人不依不饶地闹腾,太子容璟绍却也只淡淡回了一句话:“这府里头每一样都是我皇姐的东西,统统的房契地契铺子又都记在皓儿名下的,徐老夫人这不依不饶的又是何为?”
房门噼啪一声被人从门外踹开,一众老迈爷老太太就冲了出去,涓滴不顾忌这里是徐老夫人的卧房。
不怪这些偏支老夫人撒泼,实在是徐家这事做得太绝,他们辛辛苦苦在都城打拼了大半辈子,立下了家业打好了干系繁华了子嗣,总算站稳了脚根。现在孩子没了出息不说,还要百口人声败名裂受人白眼,如何能不恨?
老夫人哭得哎哟哎哟的,头发散了,外套也被扯开了,就连里衣都被扯的皱皱巴巴的,又羞又怒身上又疼得短长,恨不得当场昏死畴昔。
——“滚蛋!哪个小贱人敢拦着老娘!都给我滚蛋!”
老夫人浑浑噩噩想了一通,头疼得将近炸掉了。她正想叫赵姑姑出去问问徐肃的伤治得如何样了,便听到院子外吵吵嚷嚷的,仿佛有好多男的女的在吵架。老夫人面上惊奇不定,赶紧侧过甚去听院子外的动静。
面积大屋子多,破坏严峻,补葺又没有跟上,大兴朝堂堂二百年的世家,到了现在连那些朝堂新贵的小宅院都比不上。
老夫人痛得护住脸却护不住身上,被这群隔房妯娌在腰上捏了好几下,顿时扯了嗓子惨呼道:“你们、你们猖獗,我好歹还是徐家的家主……你们撒泼也不看看处所!”
徐老夫人可贵有了两分硬气,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扯着赵姑姑的衣衿就要把她拉起来,绷紧嘴角喝道:“雅涵,你给我起来!哼,我好歹还是徐家的家主,欺辱家主这是重罪!便是告到官府去她们也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