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让父皇操心为好。”说到此处,承熹轻笑一声,话中似有讽刺:“父皇那人最是心软不过。我这皇兄心有不甘,如果得了父王青睐,指不定会生出甚么心机。”
过了两日,承熹收到宫外来的一份礼,是大皇子妃送的。
他在她身边相伴多年,晓得公主与皇后母女情深,也晓得公主与太子殿下血浓于水。更晓得,这宫里能让公主敞高兴扉撤下心防的,向来都没有陛下。
那男人他行得极慢,比大皇子妃还要慢上小半步,看模样就像是被大皇子妃硬拖着来的。面上也无甚神采,涓滴没有欢乐驱逐之意。石青色交领直裰,腰系双扣玉带板,衣衿袖口都用暗金细丝绣了五爪金龙,雍贵高雅自不消说。
“兄长大才。”承熹含笑着奖饰了一句,也不顺着她的话头说别的,只是考虑斯须,忍不住问出口:“那画上诗句但是兄长题的?”
承熹出身显赫,贵重玉种见很多了,也极少见到奇怪的。只是这套茶具和昔日用的都有分歧——这玉种她竟认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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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俨虽也是面无神采的模样,可江俨脸上比他多出很多新鲜力儿,看起来比她这皇兄都雅多了。
承熹忍不住笑了,旁的男人都以雄鹰自比凌云壮志,她只兄长倒自比孤雁。只是想到大雁乃群居鸟类,又一贯被誉为“仁义礼智信”五常俱全的灵物,离群索居如何能是好兆头?
承熹摇点头,持续道:“该把他放在甚么位置,管甚么事,这事自有承昭考虑。至于他有所图,那是必然。若真是无欲无求如那闲云野鹤,又何必求到我这里来?即使是其心不轨,我也总得晓得他所求的,到底是甚么。”
承熹甫一下车,门口侍立两旁的侍卫便跪地行了礼。自有小寺人打着笑容躬身上前接过马缰,牵着马去安设了。
门口侍卫远远瞧见一四骑马车行来,便飞身朝着内院通报去了。
大皇子府坐落在青龙大街上,承熹赶了个大朝晨前去拜访的,她怕去晚了被留午膳又不好辞,干脆来早一些,坐半个时候便能起家归去了。
初时一看看去,承熹还未认出这是孤雁,只觉得是一只气势雄浑的苍鹰。可走近两步,却见这只鸟肚腹羽毛乌黑,脖颈颀长,这才认出这是一只孤雁。
江俨又问:“只是大皇子与太子殿下并非同胞所出,这手足情未免牵强。为何不让大皇子直接与陛下扳谈?”
可惜的是她普通只喝花茶,倒是有些华侈这顶好的茶具。放入几朵晒开的百合花,雾气袅袅,那干枯的花瓣在沸水中浮潜伸展开来,更显玉质莹润,非常标致。
心中一动,承熹转头看了这位兄长一眼,见他正在用茶匙拨茶,垂着眼看不清面上神采。
承熹看他一眼,见江俨眉头皱得更紧了,似是不解。她不想把这些无用的说给他听,却也不想瞒他。
承熹浅浅应了一声——可不是本日便该来么?大前日特地呈现在洗三宴上口头相邀,昨日又送了那般重礼进宫,她如何还能不来?
“想着你本日便该来了。”大皇子妃温声道:“我与你兄长特地早夙起了等着呢!”
入得正厅,只见正中高悬着一幅水墨图,挂满了整扇墙,足有两丈长半丈宽。左边是墨青迎客松,右边是山顶嶙峋怪石,如顺手倾泻普通的浅墨是广宽云海,一轮红日高升,旁有一只孤雁迎着那轮红日举头腾飞,似冲要上云霄普通。
她垂下眼看着茶香袅袅,不知忆起了甚么,声音飘飘悠悠传到江俨耳中——“父皇想要的父慈子孝,只承昭一人便充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