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亚于给我们注入强心剂。我和石榴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石榴面有忧色,旋即有点害臊。石榴的歌颂得好,我呢?笛子和二胡也较有火候。颠末这一天的驰驱,我们晓得找事情绝非易事。张胜他们身无所长,都有对峙到底的信心,我们有一技之长,先委曲一下,攥点积储,倒不失为美事。我松了一口气。
“张大哥,你们睡在甚么处所?”
张胜嘿嘿一笑。“那但是蛇有蛇道龟有龟门啊。有的去找事情,有的因为没钱,到四周村落搞杂耍,碰上善心的,风雅的,能挣好几天的糊口费呢。“
看看天光暗淡下来,我想起了当务之急的事。
“如果下雨如何办哪?”石榴说出了她的担忧。
坟场阴沉可骇,石榴想都不敢想,传闻他们住在坟场里,石榴心惊胆颤。
看来为长远计,临时只好走我们向来没想走的路了。
说话间,天气暗了下来。公然这坟场一点也不冷僻。外出的人连续返来了,声音不是很大,却也闹嘈嘈的挺热烈。没有灯火,脚步声踢踏不断。满山遍野的坟场,少说也有百十号人暗藏其间。人们印象中可骇阴沉的坟场,倒是我们这些流落无依者的出亡所。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大有苦楚的感慨。
刘桂花看我们的眼神,羞得面上飞红,啐了张胜一口说:“你别听他扯谈,蔡兄弟你们曲解了,我们哪有甚么恩爱,就是他这个死脸皮的,时不时……”刘桂花顿住了,又瞥我们一眼,怕曲解更深,咬着牙委偏言下去:“就是抱着我睡,偶然还亲个嘴的。”
张胜昂首看了石榴一眼,苦笑道!”你觉得这儿坟沟很冷僻啊?早晨可热烈了,满山遍野都是我们这类人,躲在这里,能够免除治安巡查之忧。是好去处啊。偶然运气好,碰上本地人祭奠,那还会大饱口福。这里人有钱哪,那祭品多数是生果,成箱成包的摆上,祭完了也不拿走,倒是省了我们很多糊口费。”
石榴瞪大眼,扫了我一眼。我无声地笑笑。
我和石榴都笑了。刚才张胜的吃相,我们就猜他是个有力量的人。
张胜当即接口道:“我们不是有两床吗?给一床兄弟,当然,只要兄弟你不嫌脏。不过这儿气候还能够,早晨也不是很冷,被子只是遮遮露水的。”
“张大哥,你如何不去挣点钱呢?”
刘桂花看我们薄弱的行囊,问道:“你们都没带被子啊?”
张胜蹲的坟场在半山腰,凹地中隆起个小山包,水泥砌的坟头几近一人高,坟沟里青草一片,却碾得很光滑,一块几平米的尼龙纸粉饰着一堆物事,不是很多,明显是张胜和刘桂花的行李。刘桂花象到家一样号召我们坐下。我们席地而坐。张胜指着坟沟那一边说:“你们不嫌我们碍事,就蹲那边吧!有几小我要,我没承诺。我和你桂花姐,嘿嘿!恩爱,可不想别人当电灯胆。你们不一样,是我兄弟。”
张胜挠着后脑勺,挺难为情的模样,咧着嘴傻笑。
“卖艺?有哇,杂耍不就是艺吗?”
刘桂花看我们迷惑的眼神,抿嘴一笑:“你张大哥别的不会,力量却大。有一个早晨摸上来两个小伙子,块头也不小,他看到我们蹲的这个坟场大,坟沟深,是歇息的好处所,想兼并。我说了很多好话他们不听,动起手来,把你张大哥惹火了。你张大哥在家外号蛮牛啊!这会儿他双臂用力,拦腰抱住窜过来的人,扔出几米外,把看热烈的都震住了。现在他们对你张大哥很畏敬,他说的话,没人敢不听。”
杂耍是艺,不过我想问的是卖唱。想想还是不问好,免获得时一无所获,倒是叫张胜和刘桂花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