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蹙眉问道:“母妃可说是为了何事?”
有人要争更大的位子。
“甚好。”永嗔松了口气,最大的忧愁暂解,忙叮咛道:“这边灰尘落定之前,切莫让太子哥哥晓得。”
永嗔看了一眼,不忍再看,回过身来,与简策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目光里的忧愁。
忽听快马来人,倒是永安侯府上的赵长安,前番曾往两淮庄子上督办,拜见过林如海,又送黛玉一起上京的侯府三房庶子。
永嗔看了一眼围作一堆会商不休的众太医,拉着简策往角落里走了两步,背着人低声道:“动手之人敢以一名皇孙性命为饵,所图甚大。”
这是怕太子因担忧牵涉出去。
赵长安不敢再劝。
满屋的寺人宫女,俱都吓得面如土色颤栗不语,一时斋内荒庙般死寂,只东壁那座鎏金大座钟不但不慢地咔咔作响。
更何况莲溪还确切插手此事了——固然他也是为人作嫁衣,此事定然有黄雀在后。
也许这会儿正有人,就怕太子哥哥不来趟这摊浑水呢。
到时候不过是死者为大罢了。
整小我气若游丝。
简策最后望他一眼,颤声道:“好十七爷,不枉太子殿下疼你一场……”这便拔腿出了佩文斋,急命底下追派的人都返来,只留了职务地点该插手此事之人。
小黛玉想起当日离家时的景象。
永嗔却打断他道:“简总管,此事你还是退一步抽身为好。”
永嗔观其面孔举止,不由暗想,也难怪林如海有看走眼的时候,这贾雨村只看面孔辞吐倒果然是个有才之人、端方君子。
二十年的外务府总管做下来,甚么样的阴私手腕没有见过?
贾母、王夫人等自是念着菩萨感激不尽。
这一脚踹得永嗔今后飞出三步。
永嗔也晓得她家中景象,只伸手在她发顶抚了一抚,笑道:“且在这里放心住下,我得空便接你出去玩耍散散心。”
“传闻先是撞了一窝马蜂,又被毒虫咬伤……”赵长安话只说到这里,前后一联络却不刺耳出,显是都以为这事儿是永嗔指令人去做的。
天子驾临,立时就大发作十七皇子,屋子里立时黑压压跪了一地。
永嗔问道:“成炠之事,太子哥哥可晓得了?”
他摔在冷硬的金砖地上,挨了一脚的胸口一阵剧痛,手指扣着砖缝,强笑道:“父皇好大的火气……”咳了两声,觉出嘴里的血腥味来。
一时入了宫门,莲溪跟在永嗔身后,自责道:“不知那里出了岔子……”
赵长安道:“说是五皇子府上的三爷成炠,今儿下午急送太病院,这会子要不好了。”
这一下景隆帝毫不包涵。
这会儿贾雨村来此,倒是为了拜辞贾政,择日上任之事。
书房里却有个料想以外的人物,不是别人,恰是拿了林如海荐书寻到贾府的贾雨村。
早有一人等在路上,倒是外务府总管,太子奶兄简策。
众太医正嗡嗡议着药方。
“殿下,大伯母才从怡春宫返来,命我快马来报。宫里淑妃娘娘叫你往侯府上且躲一躲,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要当真治你。”赵长安隔着车帘,骑在顿时把话说得清楚明白。
无妨正赶上来见黛玉的永嗔。
“十七爷……”简策看着他,脸上神采瞬息万变。
时近寒冬,天已酷寒,只听马车外风声呼呼,掀得车帘都在不安地翕动。
简策口干舌燥,盯着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大有事理。
就算这事儿里没有莲溪插了一手,凡是成炠这会儿有个不好,莫非旁人还会给永嗔实际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