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廷彦如老衲入定般对窗坐着,沉声道:“十六爷不必去问了,瓶宝一返来,我就叫他来问过了。十七爷出宫后,先是往蔡世远家绕了一圈,又在城墙根站了半响,回宫路上,往东街花房取了不知何物,用马车拉回宫中;过天桥时,又亲身进了润生堂,不知买了何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邹廷彦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他的声音偏降落,语速极慢,每个字都像是细心考虑后才出口的,“十六爷,你不要想甚么五爷,又甚么太子。你上头只要一小我,那就是皇上。”

他却并不表示出来,只笑道:“听九哥所说,十七弟倒是为了太子禁止他带兵一事恼了。也难怪,死了的是他徒弟独子,他又恰是才露头角要争荣夸耀的年纪……”顿了顿又道,“至若十七出宫去了哪,东宫现在甚么景况——我这一回府就往先生这里来了,还没顾得上问瓶宝话。”

“只要认准了这一条,十六爷,你就是进可攻、退可守。”邹廷彦的话没有说破。

邹廷彦居高临下的语气,令永沂内心起了腻味。

望一眼窗外的鹅毛大雪,又觉无穷孤寂飘零,父母俱在,兄弟虽多,他倒是个伶仃人了。

这邹廷彦是个有见地的,固然是幕僚,永沂只敬他做个先生。

邹廷彦“喷”的一笑,“十六爷讲的好笑话。”

太子卷入风暴,那是必定之事。他五哥早早挑了头,要抽身也晚了。

再开口时,邹廷彦已规复了安静,嘲笑道:“九爷瞧见十七爷跟太子爷置气,就幸灾乐祸觉得有戏可看了,倒是蠢货见地!殊不知向来恃宠而骄,我观十七爷不是笨伯。十七爷既然敢骄,那天然是太子爷宠的——你如果也听了九爷的话,觉得这便有机可乘,要将其分而化之,那就是想的太简朴了。九爷瞧着觉得人家要突破头,却不知在人家那边是稀松平常事儿……”

这话儿邹廷彦方才也说了一遍。

九皇子永氿听了他这阿谀,非常受用,剔着牙斜眼笑道:“虽说是五哥那边传来的动静意义,但这宫里头的实事儿还真得我在里头办——十六弟这话说的有见地,哥哥我就托大受了。”因又斟满酒杯,与世人举杯,“为我十六弟干了此杯,盼你这一去旗开得胜,挣个别面返来!”

永沂听他阐发的入情入理,不由悄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盲眼墨客如此知民气——幸亏是入了我门下。

十六皇子永沂笑着岔开话道:“弟弟我也不得召见,多亏九哥在里头周旋,给弟弟我谋了这个差使——弟弟这一去,定争个功绩来,不负了哥哥的恩典……”他被委派做了山东剿匪的前锋领队,这会儿眉飞色舞立下壮志,真格儿青年俊朗。

永沂摸不着脑筋,只笑道:“十七弟倒好兴趣,负气出宫还记得查铺子。”他倒是晓得永嗔在宫外开了几家铺子。

“你不晓得。”邹廷彦截口打断他,语速还是慢吞吞的,语气却很重,“你且听我说归去——十七为何恼了太子爷?你说是太子爷拦着不准他带兵。太子爷为何要拦着?十七爷山东剿匪,于太子爷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现在你接了这差事,也晓得向我抱怨,说山东河道上是一团乱麻,是沾不到手的烫手山药——这么一份又苦又伤害的差事,你上头两个亲哥哥拱着你顶上去;那边太子爷倒是拼着让弟弟着恼也要拦着……两相对比,十六爷,你现在是个甚么处境,本身内心还不清楚么?”

邹廷彦现在在他府上用饭,所谓食君俸禄、忧君之事,不得不点拨于他,因缓缓问道:“十七爷与太子置气,你可知是为何?十七爷负气出宫,你可知他去了那边,这会儿可曾归去?若归去了,毓庆宫里这会儿是何景况?”

推荐阅读: 神宠又给我开挂了     渡劫失败之后     美女总裁的极品高手     帝少心头宠:娇妻,一送一     仙道独尊     庶门风华     套路总裁,辣妻有点坏     风水命师     我在开封捉鬼的日子     战国     笑天神帝     王者荣耀之末日系统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