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玉只抿唇笑而不语。
“罢了。”永嗔想了一想，“干脆竟不去寺庙内了，让前头送林女人和史女人的人返来——我记得这隐清园西北角有一座临湖阁楼的。只让寺里备下斋饭送来。不要让卫府人晓得，不然他们不过来见我是失礼，过来见我又扰了我的平静。”
永嗔掸掸肩头的雪花，问道：“十六嫂可也在？”
永嗔看着略显薄弱的小黛玉，道：“雪团儿好。你甚么时候也长成雪团儿了，不但你父亲，连我也觉安抚。”
永嗔也不去吵她们，顺手捡了书架上的一册佛经，消磨光阴，偶尔听她们一两句打趣话。
小湘云拍掌笑道：“本来殿下小时候也如许玩过。”
永嗔忍笑看着，萌得肝颤，这大抵就是当代版小女孩玩的“家家酒”了吧？又或者当代版小女孩cosplay雅典娜圣斗士？
永嗔笑道：“我明日再去。”隐清园的斋饭是都中驰名的，若不是亲去，凭甚么天孙贵族，也吃不到。
“爷，卫府老太太带着一大师子在寺里西堂求安然签呢——我们要不要去打个号召？”
小湘云先还不乐意，悄声对黛玉道：“最不爱吃斋饭了，归去我去求老太太，我们烤鹿肉吃好不好？”
小湘云忙赔罪告饶，又缠着要她多多讲那佛像的故事来听。
“只吃遍都中如何够？吃遍天下才足愿！”小湘云扬起小拳头，举头挺胸，又拉住笑得要避过气去的黛玉，“好姐姐，你说，我们吃完都中，再去那里？姑苏如何？”
等斋饭摆上来，小湘云顿时忘了“不爱吃斋饭”，把一碟子豆腐皮三鲜包子吃个精光，又吃了半盘子冻豆腐炒蜜豆。
小湘云心驰神驰，先道：“我想要拿阿谁小的来玩。”又道：“好姐姐，你可别是编出话来诓我。”
一时小黛玉与小湘云被送返来。
“她原就是个爱玩爱闹的主儿，那里经得起殿下您这么招惹？”小黛玉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着责怪的话，却并无涓滴不悦。
小黛玉收回轻拧着湘云的手来，神采微红，垂首只道：“殿下……”却也不知要回甚么话好。
见小黛玉害臊，永嗔轻咳一声，决计插手出去，他笑道：“别的另有一种立像……”他站起来，走到塌边，左部下垂，右手屈臂向上伸，“这个叫‘旃檀像’……畴前太子哥哥给我当故事说过，每个印像都有典故的，只是我现在也记不得了。”
小湘云得了嘉奖，笑着推出黛玉来，“都是林姐姐教得好！”她见十七皇子人极亲热的，又肯同她们一起玩耍，这会儿已是放开了性子。
他家小女神……见地有点广呀——不满六岁连龙门石窟里佛像大小都晓得了。
永嗔脸上笑意还未褪去，闻言道：“我们回宫。”看了一眼小黛玉与小湘云，俄然起疑——遍京都天孙里，姓卫的只这一家。倒未曾问过那卫府小公子的名字。许竟是书中湘云的姻缘地点也未可知。
因而送小黛玉与小湘云回府，小湘云很有些恋恋不舍。
这斋饭倒合了太子永湛的胃口。
小黛玉与她挽手登阁楼，一面替她谨慎足下，一面笑道：“你只说是泥胎木塑的佛像，却不晓得当初做佛像的徒弟也是下了工夫的，香客来瞧着，只见有的宁静，有的静穆……各种不一，各成心趣。”
次日，永嗔公然又接上小黛玉与小湘云，同往隐清园游赏，至日暮而归，还是带了斋饭返来。
小黛玉道：“那石窟从原是北魏的天子要建的，历经东西魏、北齐、北周……不知过了几朝几代，这才营建出本日模样。现在那些佛像就密布于伊水东西两山的峭壁上，一日都游赏不完的。”用心又嘲笑道：“莫非这些奇事怪事平日你讲的多些，我若说一件，便是编话诓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