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拼集凑总能派上些用处。”招娣摸了摸部下的衣衫,这件衣服就是拼出来的,色彩搭配得很好,图案也对接的有模有样。
“你那一百文钱还是我每月给你的,你又拿甚么多余的来还,”夏颜折起衣裳又还给她,指导道,“腰身再收些,长头再放些,针脚一时练不好,就拿眉笔点了印子再缝。”
何漾抬了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至耳后,指尖轻触细致,微微缩了缩。过了先前的镇静劲儿,夏颜这才后知后觉,发明本身半边身子都依着他,白嫩的脸皮刷地红了,从速放开了手。
“旁的倒还罢了,就是那道茄汁豆角想得紧,”何漾从承担里取出一只颀长匣子,盖上雕着桂花纹,递到夏颜面前,“这东西偶尔得的,想来你总能用得上。”
“先别忙活了,咱俩坐下说说话。”何漾撮了一小把茶叶放进铜壶里,拿沸水泡了,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表示她坐过来。
夏颜忍了忍将要上翘的嘴角,大步朝他走去,按了按裙摆坐到他身边,歪过甚打量起来。以往都没细心瞧过他的五官,只感觉是扎眼的,现在一细看,眉眼都是极豪气的,鼻子也挺,和嘴巴组合起来,说不出的都雅,用裁剪的术语来描述,就是黄金比例布局。
久别相逢,夏颜的话匣子甫一翻开,把这几个月的大小琐事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何漾噙着笑听,盯着她颈间一小撮落下的头发看,白莹莹的皮肤上因汗水贴着乌黑的发丝。只这一瞥,心上仿佛被羽毛刷过,又痒又刺,何漾捏了捏手心,又往她身边靠了靠,明显人就在跟前,一颦一笑都是新鲜的,可内心犹觉不满足。
轮到做活儿的时候还是认当真真跟着学,一块料子熨帖得平平整整,摆布对准了才出剪,动手很有准头,连蔡大婶都夸她有悟性。
“你可知现在外头像你如许的女孩有多少?我如何一个个援救,”夏颜见她身子摇摆起来,似是要昏畴昔,心下有些不忍,“你本身可有筹算?眼下就算我给了你钱度过难关,下一回再遭了难呢?靠天用饭,旱涝不保,你待如何?”
“可不就有一家,玉明街的丽裳坊!”
“店主,我想请您先借我二两银子,今后我每月还您一百二十文,利钱您说了算,直到还清那一日,待我出师后,再无偿为铺子做工三年。”
招娣一一记下了,顿了一瞬,又接过方才的话头:“我想每月以五十文的价儿收走平时用剩的边角料。”
“问你呢,今晚想吃啥,”夏颜拿了小荷包,扒拉开数着内里的零散银子,这个天儿热,吃些平淡的小菜尽够了,“你在京里怕是吃喝不惯,可有口馋的故乡菜?”
“我返来时,见城门外乱糟糟的,非常惨痛,”何漾感喟一声,把最嫩的豆腐夹到她碗里,拿小勺舀了汁淋上去,又兀自喝了一口酒,“现在考上贡生也无用,竟不能替一方百姓排忧解难。”
夏颜坐正,摇了点头,给本身倒了一碗茶,一边吹凉一边道:“就是觉着你跟之前不一样了。”
“看我做甚么?脸没洗净?”何漾摸了摸脸,一双眼又明又亮,微微弯起流露着好表情。
夏颜听他这话似有悲观之意,便知他在京里办理并不顺利,当下一考虑道:“我这儿攒下些银子,你可拿去十足门路。”
夏颜把算盘往边上一推,接过来摸看一回,针脚还不敷划一,倒也算精密,腰身的布局有些平衡,可也能上身了,如果在摊子上发卖,也值三五十文钱。
七月末,流民一波一波进城了,眼看往下情势不好,城门口门禁更严,那些流浪失所的哀鸿都被拦在内里,据传聚众肇事的官司都出了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