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霸道长的门徒?”
顾佐连道忸捏:“我有些脸盲,抱愧之至......”
他路上问书僮,贺家少爷丢了甚么东西,书僮却不说,只是让他去了就知。
贺孚跟中间逗猫玩虫,书僮在一旁奉养笔墨,墨汁砚好,顾佐硬着头皮提起笔,在纸上踌躇很久,遵循方位写了四个字: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贺孚抚掌大笑:“你这僮子老了一些,哈哈!”
顾佐不晓得该如何算了,他偷师霸道长的程度,仅限于此。
顾佐“啊”了一声,艰巨道:“您是......”
牌票本身是毫无题目的,但顾佐晓得这玩意儿经不起严查,因为它在会稽郡法司没有登记,山阴县刑房虽有登记,倒是在副册上,正册上也是不存在的。接管上官查对时,出示正册,自家把握时就看副册,说白了,这牌票分歧法。
“会稽山西岭。”
书僮摆手:“本日足矣。”
以后是天干地支,各按方位法术对应位置,接着……
过未几时,竹排进入西江,江上多了几艘乌篷船。
正尽力思考间,就见院子外头跑来一个戴着青色软帽的小书僮,自个儿推开柴扉出去,气喘吁吁问:“霸道长呢?”
说着,俄然昂首瞥见主屋门楣上本来挂着的馆匾没了,当即问道:“如何回事?”
书僮贺竹取出笔墨纸砚,摆在天井中的石桌上,这是给顾佐掐算所用。
又瞥见顾佐手上拿着的怀仙馆牌票,凑畴昔看罢,这才恍然:“哟,是换馆名了?那要恭贺了。咱走吧!”
唱腔悠远,在西江上飘飘零荡,有哀伤之意,却尽显萧洒之气,几艘乌篷船中,都有人探出头来,望向竹排。
顾佐一时不晓得该如何解释,传闻是找失物,内心多少不再顺从,就这么犹踌躇豫间被贺竹拉扯着下了小孤山。
顾佐指了贺孚手中的蛐蛐罐子:“当时给您送促织,我就在一旁。”
那小厮道:“甚么娄大夫?我们少爷丢东西了,让霸道长帮手找找。”
“都一样!前次霸道长给我们少爷找来的黑背大将军就很不错,你们师徒善于寻物追摄,公然不是吹的!”
顾佐上一次来贺家老宅是五个多月前,当时脑筋里一团浆糊,也记不清路。这回是第二次,还是一团浆糊。
书僮笑问:“你这老儿也会唱诗?”
顾佐:“……”
顾佐细心打量了一番小狸猫,又大抵问了问走失那单身上的纹路,不由有点遗憾,这不是他几天前拾到的那只,如果是就好办了,只得道:“敢问失于那边?”
顾佐一向在考虑,要不要跑路。他没入修行,不会神通,霸道长也向来不教给他――教会门徒饿死师父,这类事多有,他很了解。何况他只是被霸道长路上领返来当僮子充门面的,谈不上师徒。
嗓门之响,传遍整段江面,顾佐没防备,顿时被唬了一跳。
牌子正面写的馆名是“怀仙馆”,也不知是谁给取的,比“恒翊馆”显得俗多了。半个月后,顾佐需求照此打一块匾额挂上,重新把道馆开起来,但打制匾额的一百文钱,他没有。
书僮道:“我是少爷的书僮贺竹啊!五个月前你不是来过我们贺家老宅吗?忘了?跟你师父!”
“是吗?好了,说闲事,竹子,奉告他。”说完,又悄悄摇了摇蛐蛐罐子,凑着眼睛看了看里头的新虫,对劲的点点头。
书僮一把拽住顾佐就往外扯:“你也一样,又不是甚么难事,你到了就晓得,凭你们师徒的本领,手到擒来!”
若耶溪上有只竹排,撑篙的老甲等顾佐和贺竹上了排筏,当即撑离溪岸,顺水直下。驶出小孤山的范围,两边缓丘连绵起伏,绿树掩映着若隐若现的故乡,农户们正躬耕地中,水田里插满了秧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