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僮贺竹取出笔墨纸砚,摆在天井中的石桌上,这是给顾佐掐算所用。
顾佐一听,更不敢接茬了,他不会给人看病开药啊,只是道:“何不去请城里的娄大夫?”
付了船工,顾佐跟着书僮进入老宅,内里亭台楼阁、柳榭水池,错落交叠,也不知顺着廊道走了几个圈,才来到一处内院。
顾佐道:“霸道长......外出捉妖了......还没返来。”
说着,俄然昂首瞥见主屋门楣上本来挂着的馆匾没了,当即问道:“如何回事?”
他是受过半年颠沛流浪、沿街乞讨之苦的,能在山阴县有一个“家”,这类日子总好过以往,不然想在若耶溪捕鱼也不可――那是县里的官产!
“是吗?好了,说闲事,竹子,奉告他。”说完,又悄悄摇了摇蛐蛐罐子,凑着眼睛看了看里头的新虫,对劲的点点头。
书僮回身去中间亭中,在廊柱下抱过个精美的大竹笼,内里关着只小狸猫,道:“老爷告老回籍时,娘娘恩赐了我们少爷一对狸猫,少爷五天前和朋友踏青,带着出游,不留意跑了一只,和这只一模一样。你看能不能找着?”
顾佐一向在考虑,要不要跑路。他没入修行,不会神通,霸道长也向来不教给他――教会门徒饿死师父,这类事多有,他很了解。何况他只是被霸道长路上领返来当僮子充门面的,谈不上师徒。
撑篙人眨了眨眼,大声道:“贺秘监荣归乡里,此为山阴大事!他白叟家还做了首诗,乡间广为传唱。”
牌子正面写的馆名是“怀仙馆”,也不知是谁给取的,比“恒翊馆”显得俗多了。半个月后,顾佐需求照此打一块匾额挂上,重新把道馆开起来,但打制匾额的一百文钱,他没有。
书僮道:“我是少爷的书僮贺竹啊!五个月前你不是来过我们贺家老宅吗?忘了?跟你师父!”
书僮摆手:“本日足矣。”
书僮贺竹说“少爷焦急上火了”,但顾佐并没有看出这一点,贺孚反倒是很落拓的问起了闲话:
贺孚抚掌大笑:“你这僮子老了一些,哈哈!”
他路上问书僮,贺家少爷丢了甚么东西,书僮却不说,只是让他去了就知。
跑路与否这个事儿太大了,他整整思虑了一个上午都没有半分眉目,恨不得把指头掰开揉碎了想,却越想越胡涂。
牌票本身是毫无题目的,但顾佐晓得这玩意儿经不起严查,因为它在会稽郡法司没有登记,山阴县刑房虽有登记,倒是在副册上,正册上也是不存在的。接管上官查对时,出示正册,自家把握时就看副册,说白了,这牌票分歧法。
顾佐指了贺孚手中的蛐蛐罐子:“当时给您送促织,我就在一旁。”
贺孚弥补道:“这事儿不能说出去,明白吗?既然霸道长把你派来,就申明你有这个本事,我不拘你是用甚么道术,总之帮我找返来,事成以后必有重赏。给你三天,开端吧!”
顾佐连道忸捏:“我有些脸盲,抱愧之至......”
贺少爷名孚,传闻这个名是陛下所赐,可见贺少爷他老爹――贺秘监有多受陛下信重。
顾佐“啊”了一声,艰巨道:“您是......”
顾佐上一次来贺家老宅是五个多月前,当时脑筋里一团浆糊,也记不清路。这回是第二次,还是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