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在死之前,先好好地揍此人一顿……
“啧,师叔发疯了?”
再无人敢说话。
玄晏昂首,淡笑着看他。右手悄悄一挥,世人只觉面前轻风拂过,玄凛却哀嚎一声,竟有一道白光将之贯穿。
似有琉璃碎了。
但是再一眼他便晓得了启事。
实在玄凛说的不错。
他留了个秋后算账的眼神,随即打量着阵法,揉揉太阳穴:“有生之年竟然见到师叔发疯……下回给师父上香,我可得好好说说这事。”
玄凛已是奄奄一息,却死死抓着千机剑。
玄凛病笃挣扎,被玄晏扇了一巴掌,不敢再动。
亦有被吓坏的保卫弟子出声:“长老且慢!如许杀了掌门怕是不当!”
……竟然还活着?!
“当日他用我的佩剑,将我刺穿之时,诸位又在那边?可有人说过半个不当?”
世人一悚,再不敢上前。
极其清脆的碎裂声后,五行大阵光芒暴涨,本来悬于半空的剑阵逐步消弭,凝成一柄冰雪般剔透的剑,悬在玄凛头顶。
停歇的风再度卷起,尘沙飞扬,垂垂地炽热难忍。玄凛抠着空中,不顾满手的血大吼道:“你疯了!杀了我,开阳宫那几个如何办!你如勇敢杀我,我会让他们……”
“师兄们与我待你一片至心,你却这般狼心狗肺!即便师尊云游而去,亲人化为白骨,即便我命途盘曲,也轮不到叛徒置喙!我要杀你,轮不到旁人说个半个不字!”
“他辱我师尊,咒我亲人之时,可有人说过不当?”
他看着玄凛,狂喜而豁然。似是没推测,玄凛引颈待戮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五行大阵落空节制,他遭到反噬,玄凛也讨不到好。
夫复何求?
玄凛一动不动地躺着,双眼半睁。玄晏微微喘气,冷不防见他眼皮子动了动。
清光如暴雨,顷刻间从天而降,贴着保卫弟子的脸扎在地上。
白光在玄凛胸膛中翻动,有人吓得浑身颤栗。
“我该死?”
站在前面的保卫弟子试着走了一步,衣摆方才挨到布阵的金线,顷刻间化作飞灰。
保卫弟子们面面相觑,不敢说半个字。
这四百多年,都是偷来的日子。
玄晏肝火顿起,提着匕首上前,先前堆集的疼痛却在此时发作出来。
五行大阵是玄天门的镇派阵法,普通由十人开启。他孤身一人动了阵法,正如玄凛所说,支撑得非常艰巨。请神轻易送神难,恐怕撑不到收阵。
昏黄中,又似是几道黑影从天而降。五行大阵刁悍的压迫逐步消逝,有人站在他身边,谨慎翼翼地翻转他的身子,擦掉他脸上的灰土,将他背了起来。
他看着玄晏惨白的神采,狰狞一笑。
话音刚落,又一道白光贯穿了玄凛。
带着薄茧的手掐在他脖子上,将他高高提起。他痛红了眼,勉强看着玄晏,却发觉他深白的眼瞳,透出一点赤色。
玄晏收不住五行大阵,他能够从旁帮手。但看这个步地,就怕玄晏表情不稳,走火入魔。
“贤侄……”
他的话没说完,玄晏嗤笑一声,两人高的利刃破土而出,穿过玄凛的衣袍,将他吊挂起来。
目睹利剑即将斩下,玄凛双目暴突,朝阵外弟子嘶吼:“去开阳宫……他哥哥……”
他刚担忧完,高悬的利剑终究斩下。
“师叔!”
天枢宫前,夜风盘桓不前。先前复燃的大火突然伏低,似有无形的威压来临。金线一暗,随即迸收回更加残暴的金色。
玄凛毁了这统统,他杀了玄凛。
何况收阵时另有最可骇的反噬。
“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会拖着你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