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一眼他便晓得了启事。

玄凛毁了这统统,他杀了玄凛。

玄凛痛得嚎叫不已,衣袍被割破,他掉回空中,痛得蜷成一团。

“筹算去哪呢?”清鸿身形一变,蹲在清光之上浅笑,如同俯视猎物的猛兽,“长老亲身脱手清理流派,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着!不然……”

似有琉璃碎了。

“他辱我师尊,咒我亲人之时,可有人说过不当?”

万籁俱寂。

“我该死?”

他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玄晏淡淡看他一眼,似是怜悯,又似嫌弃。

昏黄中,又似是几道黑影从天而降。五行大阵刁悍的压迫逐步消逝,有人站在他身边,谨慎翼翼地翻转他的身子,擦掉他脸上的灰土,将他背了起来。

玄凛已是奄奄一息,却死死抓着千机剑。

玄凛病笃挣扎,被玄晏扇了一巴掌,不敢再动。

何况收阵时另有最可骇的反噬。

他眼神悠悠,左手一动,又一道白光将玄凛刺穿。

玄晏收不住五行大阵,他能够从旁帮手。但看这个步地,就怕玄晏表情不稳,走火入魔。

可怖的哀嚎远远飘散开去,玄晏青色衣袍已经被染成深红色,海长老被他的怒意吓一跳,上前劝道:“贤侄,有话好说,勿要气伤了身子。”

疼痛垂垂吞噬了他的认识,暗中与烈火交杂的天枢宫前,仿佛恍惚成了他刚拜入庙门时,安好纯粹的乌黑。

话音刚落,又一道白光贯穿了玄凛。

雁门樊氏的十八郎,父亲是军功赫赫的将军,母亲是才貌双全的汝南公主。幼遭事情,亲人离散,堕入繁京,步步波折。凌远长老的指导与护佑,师兄们的照顾,于他非常贵重。

他的话没说完,玄晏嗤笑一声,两人高的利刃破土而出,穿过玄凛的衣袍,将他吊挂起来。

天枢宫前,夜风盘桓不前。先前复燃的大火突然伏低,似有无形的威压来临。金线一暗,随即迸收回更加残暴的金色。

……竟然还活着?!

保卫弟子被玄晏的模样吓得不知所措,玄凛一叮咛,没多想就去做。冷不防清光从天而降,在地上扎成藩篱,拦住他们来路。

五行大阵落空节制,他遭到反噬,玄凛也讨不到好。

海长老似是没想到他真的脱手,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其他保卫弟子皆屏息吞声,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

五行大阵是玄天门的镇派阵法,普通由十人开启。他孤身一人动了阵法,正如玄凛所说,支撑得非常艰巨。请神轻易送神难,恐怕撑不到收阵。

束发的头绳不知被吹到何方,他的长发在热浪中翻滚,眼瞳中的白雾逐步浓烈,固结,化作琉璃剔透的白。

目睹利剑即将斩下,玄凛双目暴突,朝阵外弟子嘶吼:“去开阳宫……他哥哥……”

玄晏躺在地上,见清鸿在外焦灼不堪,对他点头。

那句不想苟延残喘,仿佛不是恐吓他。

再无人敢说话。

“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会拖着你一起去死!”

极其清脆的碎裂声后,五行大阵光芒暴涨,本来悬于半空的剑阵逐步消弭,凝成一柄冰雪般剔透的剑,悬在玄凛头顶。

“存亡自大。”

他留了个秋后算账的眼神,随即打量着阵法,揉揉太阳穴:“有生之年竟然见到师叔发疯……下回给师父上香,我可得好好说说这事。”

他看着玄晏惨白的神采,狰狞一笑。

保卫弟子们面面相觑,不敢说半个字。

让他在死之前,先好好地揍此人一顿……

玄晏稍稍侧头,那说话的保卫弟子顿时噤声。

镇住了场子,清鸿看向阵中,还是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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