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灾的几个州郡高低,房屋损毁无数,苍存亡于灾害,流水浮尸多不堪数,一时哀鸿遍野,苦不堪言。
“逛逛走!”不等老李把话说完,摊主便满脸讨厌地挥动手喝道,“没钱就滚蛋,不要毛病老子做买卖!”
遭此灾害,姜家亦不能幸免,房屋损毁过半,府院当中一片狼籍,便是多个积年粮仓,也在暴风暴雨中毁去。姜家高低数百口,统统吃穿用度,尽皆减少,只因遭此天灾,倒是无人敢有非议。
大雨连下了十数日,江河湖泊,无不大水众多;平地阔野,皆成水乡泽国。
连那摊贩的叫卖声也少了热忱,显得老气沉沉。
只是逢此灾年,便是目睹如此少年,也无人前去问津,逃荒流浪者哪个不是本身难保,如何故意机理睬别人存亡。
老李心头一紧,暗道一声糟糕,他当然不会觉得自个怀里的烧饼被伍长发明了,伍长如何会理睬这点小事,想来定是看到身边的姜离,说不得就要抓去当兵。
移步之际,一道身影在二人前面掠过,本来对二人瞋目而视的摊主却张大了嘴,一脸吃惊,全没有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一队兵士有五人,皆身着玄色甲衣,手中长戟紧握,身躯高大,双目有神,当是久经战阵之辈。
世人循名誉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双手紧紧抱于胸前,怀里揣着几个烧饼在前头跑,厥后一人,手执擀面杖追逐,恰是那出声抓贼的摊主。
姜离那年才九岁,从未见过此等步地,只惊骇地跟着世人逃窜,便是昔日各房长辈或是同龄玩伴,死于姜离面前的就有不下二十人。
“小离儿,你要记着,男人汉做事要光亮磊落,死守正道,这偷抢之事千万不成轻为。”老李扭过甚,一脸严厉地对少年讲道,涓滴不睬会姜离的鄙夷眼神。
世人如何不知这伍长借驰名头抓壮丁,只是尽皆垂首遁藏,不敢与伍长对视,眼下安川国兵荒马乱,如这乞丐普通,是否真如官差所说,却也无人去管,恐怕也被安个“逃兵”的名头抓了去。
姜家老太爷宅心仁厚,免了耕户一年租税,本地百姓无不称道姜家老太爷的慈悲心肠。
约莫几息以后,伍长一言不发回身拜别,老李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长舒一口气,拉着姜离径直往城门走去。
常日里看起来忠诚诚恳、低眉扎眼的耕户,却如凶神恶煞普通,但见姜家之人,不管主仆,非论老弱,尽皆打杀。
那一日姜离恐怕永久难忘。
饥饿的哀鸿已是走投无路,心下一横,撞开了姜府大门,手持各式百般的耕具,掳掠起姜家赋税。
松岩城入夜以后不准流民滞留街头,二人现在有了吃食,又见天气已晚,加上刚才被伍长那么一望,便从速出了城去寻过夜之地。
“来人啊!有人偷烧饼啦!”摊主一声叫唤刺破了冷落的街道。
姜家目睹局势不对,哀鸿竟杀起人来,更是乱作一团,但毕竟多年运营,下人中也不乏忠心耿耿之辈,姜家长辈便安排忠心下人带着各房少爷蜜斯逃出府去。
刚开端哀鸿只为赋税,不料争论中竟把姜家人给打死了,固然惊骇,但想到常日里姜家人吃好穿好,自个田间地头忙死累活,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归正时价灾年,已是抢了赋税,现在又闹出性命,必然没法善了,不若全都杀了。
其间有一老头拉着一个少年,看二人行头与其他乞讨者毫无二致,低头沮丧地走过一间包子铺,立足在一个烧饼摊前面。
“你二人便是饿死街头又与我何干,如果再不走开,我叫了巡街官差来,把你二人都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