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走出院门,飞身上房,在屋脊之间飞纵,远远盯着高老二,见他行动轻巧,为人机灵,几次堪堪要被保卫撞上,都一一闪过,心中一动,暗道这倒是个有效之才,如有机遇,无妨培养一二。
半晌以后,一名青衣老仆提着红纸灯笼,边走边咳,排闼出来,这位老仆见到是高老二,顿时大怒,喝道:“高欢,你还敢来?连日催逼银钱,催的我家老爷头疼病都犯了,当真要把我家老爷逼死吗?”
白城略一沉吟,说道:“此事我原不肯讲,但既然孙老问起,戋戋也不坦白,实话实话,高家寨之事家师本不肯理,但孙道海么,家师早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月光之下,青衣老仆提着红纸灯笼走在火线,高欢神采恭敬,杜口不言,紧紧跟在身后,二人沿着游廊往内院走去。
“小人来此只因不平而鸣。”
听到此处,俄然房中有人蓦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小子好胆!此计不过将我高家寨拉入旋涡当中,是谁教你这般说辞?”
高欢“啪”的一声双膝跪倒,说道:“小人虽才疏学浅,但也有些急智,愿跟从麻坛主摆布,服从麻坛主调派。”
白城见他应下,笑道:“孙老公然是明白人,如果此事能成,坛主之位非孙老莫属。”
孙殿山见他承认,问道:“如此说来,小老儿心中却有一事不解。”
白城远远看到见青衣老仆守在门前,略一迟疑,在屋脊上摸起一块瓦,微微用劲,捏碎一角,悄悄一弹,将侧屋屋檐一片瓦打落掉下。
白城怫然不悦:“此事便是我绕过你们,但坏了卢祖师大事,他白叟家会饶过你们吗?传道使者死于此处,天龙门祖师会饶过你们吗?现在高家寨摆布受敌,危若累卵,一个不慎,便成两家疆场,到时候玉石俱焚,只怕一片家业俱成画饼,但若服从家师安排,不但能够安然度过,亦有机遇将牛头寨一举吞下。”
高欢赶紧伸手一拦,轻声说道:“切莫大声,我恰是为处理殿猴子烦恼而来。”
白城眉毛一挑,说道:“但讲无妨。”
高欢大喜过望,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方才起家拜别。
高欢点头应是,却不拜别。
孙殿山也不说话,拱拱手只是苦笑。
老仆点头应是,提着灯笼带高欢出门去了。
青衣老仆见孙殿山出来,赶紧上前问道:“老爷可有叮咛?”
见高欢进了孙宅,白城飞身跃上孙家正房之上,在屋脊之间,俯身前行,借着月色打量院中景象。
孙殿山见二人远去,也不再进书房,微微皱眉,似是有事难以定夺,俄然又眉头伸展,昂首望向半空悬月,大声说道:“麻坛主既然到此,何不现身一叙,但有所命,孙某无敢不从。”
“小人常日在屋入耳二位坛主言讲,他们的师父乃是堂中祖师卢剑山,此人做事极其放肆,前几日在几位主事床头寄柬留刀者便是此人,为人最是贪财不过,崔、麻二人所作所为便是此人授意。不过此人虽横行霸道,在门中也有一仇家,始终何如不得,便是孙道海祖师,如果殿猴子联名寨中诸位主事写下一份手札,遣人送去,将高家寨托庇在孙祖师门下,便可等闲将崔、麻二位坛主赶走。”
说罢,房门大开,一名蓝袍老者从屋里走出,恰是高家寨的主事孙殿山,高欢恭恭敬敬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