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摇点头,又想了想说:“方才应邑长公主来歇了会儿,没多久,就往外走了。”
一声清脆的锣响,好戏正式开端。
《训子》里有庶子违逆,有嫡母刻薄,嫡母辛辛苦苦供庶子考科举得高中,庶子心胸不轨,最后嫡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连天庭都看不下去了,派了金星下凡来训子。
三夫人一听,面色顿时有些不好,乃至感觉耳边都有些讽刺的轻笑声。
一行人穿过西配房和花圃子,青砖朱漆,苍柏尽染,又有碧湖微漾,绿波逐流。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听音堂。听音堂是夫人奶奶们来听戏安设的配房,几台黑漆楠木卷边八仙桌,每台上供着几支梅花,壁角放着的铜盆里烧着红螺炭,出廊雕栏上垂了厚厚的夹棉竹帘,以作避寒。丫头卷上帘子,便有暖香扑鼻,一派繁华天成。
行昭轻啜了茶,眼神落在应邑身上,见她神情专注看着戏台,一颦一笑皆随情节而变。
行昭端坐在锦杌上,目不斜视,余光里却有应邑低头耐烦看着戏单的模样,一样是侧脸,应邑却像一朵开得极盛的牡丹,鼻梁高挺,嘴唇抿得薄薄的,便显得下巴极尖,眉头已微不成见地蹙了起来。应邑有些不耐烦了,是了,当今太后的嫡出幺女,真正的天潢贵胄,如果今儿贺琰不来,凭三夫人何氏父亲做她长公主长史官的颜面,还请不来她。
行昭转了身,握着莲玉的手,慎重出言:“我必须去,不是调皮,不是率性,不去…我心难安。”
内堂里带了小娘子来的夫人们,不由面面相觑,又不敢直言,只好将眼神落在了贺太夫人身上。在有未出阁娘子的场合,商定俗成,这些折子都是不乐意点的,就怕带坏了涉世未深的女儿家。
应邑哪有说不好的,将戏单递给婢子,婢子才走了几步递还给了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