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皇后不成置信地瞪圆了一双凤眼,小娘子说得风轻云淡、理直气壮,没有她料想的讳饰和反唇相讥,而是理所当然的一副模样,还敢直勾勾地望向贺太夫人....
只因为这是她十月怀胎,身下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寄予一辈子但愿和记念的人...
呆愣愣地看着利落承认了的孙女,腹腔里打好的一肚子说辞,可连嘴都张不开,还如何说出来!
垂手立在角落的宫娥们屏气凝神,眼观鼻鼻观心,皇后不是个等闲发怒的人,现在的肝火却浮在字面上,清楚可闻。
气势凛然,又安闲不迫地咄咄逼人,话中藏话。
撕破脸皮,比火撩在脸上,更疼。
太夫人背影一顿,加快了脚程往外走。
“临安侯太夫人觉得是阿妩本身放的那把火?”
“祖母贤明,就是阿妩放的火!”
“今儿个老身过来,也是想将这件事情说道清楚...”贺太夫人清清嗓子温声出言,转首望了望行昭,仿佛涓滴没有被这沉默的氛围影响,语气里如常,乃至带了些责怪和放纵地朝着行昭持续说道:“怀善苑起火,都城里头传得沸沸扬扬,皇后娘娘珍惜外甥女,自是无可厚非。老妇也能想到皇后娘娘在如何想贺家——毕竟阿福的死、景哥儿的拜别在前,阿妩院子起火在后...”
一句话说得不长,却振聋发聩。
抿唇竖眉坐在上首的方皇后倒是伸展了眉头,悄悄望着贺太夫人,也没有言语。
太夫人怒极,一巴掌拍在身侧的小案上,手颤颤巍巍地点着行昭,口里直叫:“孽子...孽子!老身果然是白疼你了!”又看了看方皇后的神情,又说:“一派胡言!方将军不见踪迹,你母亲几夜几夜地睡不成觉,最后干脆挑选放手人寰!那里来的谁逼她?贺家是端方人家,畅旺了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