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在西北的贺现,在近一旬的时候里,连续发了四封家书回京。
这个老太太,心太狠了。
贺太夫人现在的眼中钉是贺现,若在行景的婚事上出变乱做文章,难道本末倒置?
天子唆使的第二天,邢氏就递了帖子求见方皇后。
再想想,独一的交集怕就是六皇子求娶陈家女那次了。
实在施景的婚事,一早便定得很清楚了,那日临安侯府赏绿萼,行昭在陈婼莫名其妙的敌意下提早退场,没能去瞧一瞧贺家给行景筹办的新房。
年关将至,行景上了折子说是请天子开个恩情,他要返来娶媳妇儿,行景都十九了,这要求合情公道,天子没有不批的。隔了三五天,贺现的折子也上来了,说是侄儿结婚,做叔叔的要返来观礼,天子糊里胡涂地也感觉有事理,朱笔一挥也批了。
过了年,行昭扳着指头算日子,盼来盼去,总算是盼到自家长兄又英姿飒爽地返来了,这回没去顺真门口拂尘,只托六皇子给行景带了个包裹,里头装着她做的香囊和一封信。
行昭一只手捧着huā名册,一只手去接那本册子,册子太厚,一个不谨慎几乎砸到自个儿脚背上。
行昭也很难过,前一世方皇后是把当作公主在养,这一世...方皇后直接把她当作皇后在教养了,看账册,校名册,背兵法...方皇后教她的时候,神采很安静,教得也很用心,可行昭仍旧能看出来方皇后的游移。
“贺现是真慌了神儿了。”方皇后抿了抿嘴,不太在乎地说,一道说一道将手上那本丰富的册子递给行昭“六司的管事名单年前背完,宫里头女人多,女人多的处所不消搭台子就能唱戏,谁和谁交好,谁和谁又闹翻了,都得记取。”
行昭没出阁,洗三礼不好去,到底只生了女儿,方皇后也没名头去雨huā巷看看,拖到现在方皇后与行昭也没瞧见太小乖乖,只传闻欢宜难产,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长女。欢宜生多久,桓哥儿就在产房外头攥着拳甲等了多久,婴孩的哭声一出来,桓哥儿一个八尺高的男儿汉脚下一滑,在地上打了个趔趄,摔了个四仰八叉。
“贺三夫人前些光阴来拜见我,我没接她帖子,估摸着内心头是明白东窗事发了。那万姨娘一死,贺家三房就坐不住了,就差没蹦跶到天上捅一个洞出来!哪晓得选来选去,选了个最晕的招儿——回定京?嗬!他觉得离了西北,方家人就何如不了他了?回定都城来,也得看看贺家阿谁太夫人放不放过他!老鼠都晓得别在屋檐下打洞,前面儿有鹰,里头有猫,东南西北都是个死!”
这不是再见商欢宜的长女吗?如何就一说又说到了她脑袋上...
大舅子欠揍,六皇子倒是很规矩,不动声色地抬眼往信上一瞥,随即笑了起来,朝行景抬了抬下颌,行景顺着六皇子的眼神看畴昔,信上很简练,也就几个字儿。
方皇后看着小娘子手忙脚乱的模样,侧过身去和蒋明英谈笑:“...还没长大,就快嫁人了,叫我如何放心得下来哟。”
一想,就想出了这么事儿,行昭捏了捏手上厚重的账册本子,轻叹了口气儿。
陈婼感觉颜面上挂不住,便将气发在她身上?
方祈很委曲,方祈一委曲,不利的必然是毛百户,人毛百户好歹有官职有军衔儿,可儿已经在方宅里扫了整整半个月的地了...
行景憋得一张老脸通红,把信纸往怀里一揣,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陈家和方家斗得不亦乐乎,这算是交集,可女眷的面子情也该做足了,陈婼被陈显教诲如许久,不成能因为这个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