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玄一听,咬着稻草,双手抱着头又躺了归去,翘着二郎腿:“那返国公府有甚么兴趣,还就在庄子上安闲!”
病弱不堪老妪说着就要抱孙子走,谁知刚起家就被白卿玄一脚踹倒,老妇人怀中小童跌在地上滚落出去,老妪惶恐失措喊了一声孩子的乳名,还没爬起来就被白卿玄狠狠踩住脊背上用力碾了碾,那老妪接受不住竟喷出一口鲜血,狠恶咳嗽起来。
就算人道本恶,就算晓得宿世这白卿玄所作所为,她也断断料不到白卿玄这个年纪就已经如此凶暴残烈。
白卿言拿起茶杯,用力握在手中,眸色冷僻凌厉。
白卿言闭了闭眼,半晌才静下心来,从棋盒里捡了一枚棋子。
陈庆生身上有几兼顾手,见白卿言面沉如水,立即会心上前,三招便拿住白卿玄把人按在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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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了,你去吧!”她提起精力,用帕子压了压唇角,叮咛,“春桃把隔扇都翻开。”
如果他生性卑劣,她就借此机遇踩着他为白家名誉添一把火,也算他为白家出了一份力。
“女人,大氅!”春妍将大氅拿来为白卿言披上。
如果他品性本善,那么……她便悉心将他往正路指导。
马夫捂着不断冒血的头,忙跪着给白卿玄让开路,恐怕被涉及。
白卿玄双眸通红残暴已显,生生将围在四周看热烈的看客吓退两步。
此生,这位堂弟还没有被梁王攥在掌内心,不晓得品性如何。
“小儿……咳咳咳……小儿是为了给老妇捡药材,咳咳咳……怕车轮碾裂包药材的牛皮纸药就用不得了,这才冲犯公子!还望公子包涵……”
陈庆生见一辆雕绘着镇国公府白家家徽的榆木马车,过了城门盘检缓缓朝长街驶去,一溜烟往满江楼跑。
现在她这身材想重新披挂交战,怕是还得几年。
白卿言看着春桃手中,勒马举剑的小面人,心中各式滋味。
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车俄然愣住,妇人一个趔趄跌倒在车厢里撞了头,疼得哎呦直叫。
这位堂弟上辈子她虽未蒙面,可事情倒是听了很多,白家堆集的名声皆被他废弛洁净。
“你能不能有点儿出……”
马夫头立时见血,再看白卿玄恶鬼般要吃人的狰狞神采,人一软从马车上跌了下去,忙跪着叩首讨情:“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啊!不是小的不长眼,只是……这小儿俄然冲出来,小的这是怕伤了人!”
白卿玄走至老妪和孩童面前,居高临下,唇角笑容阴沉渗人。
灰头土脸的小童怀里抱着药材,吓得哇哇直哭:“祖母!祖母!”
白卿玄拔出嘴里的稻草,单手撑起家子,眯了眯眼:“我才不想上甚么疆场,当甚么十八郎!我就喜好美人儿,娘你说国公府里的丫头们是不是都个顶个的标致?”
“大女人,奴婢买了好些面人儿,给女人也买了一个!女人看看……”春桃拿了一只小面人儿哈腰凑到白卿言面前,笑容明丽,“大女人你看这个骑马的将军,像不像女人?威风凛冽的!”
茶坊、酒楼,灯火光辉繁华,门庭若市。长街人来人往,热烈又喧哗。
立在楼上的白卿言攥动手炉的指节泛白,顿时肝火中烧,二叔……如何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白卿言走下楼梯最后一个台阶,神采乌青唤道:“陈庆生!”
春桃重新改换了素银镂空雕梅花手炉里的炭火,递给白卿言。
春桃和陈庆生买了面人儿,在楼下略微说了一会儿话就赶快上楼来服侍她们家大女人。
蹲跪在马车上的白卿玄看了眼马车前被老妇人护在怀中吓哭的小儿,眯了眯眸子一跃跳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