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刚一下族学,就被家中祖父叫来罚跪。是因为族学里的功课完成得不好的原因。
赵长宁只穿了件薄袄,冻得有点受不了了。却只能略整了整衣摆,跪得更笔挺了些。
赵长宁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动手站起来。他的手掌又宽又热,很陌生。
她跪在青布团云纹蒲团上,面前的长案上放了双耳三足瑞兽白玉卧炉,烟雾丝丝袅绕升起。长案上是供奉的祖宗牌位,细葛布帷幔垂下来,一块‘祖德流芳’的匾额悬在横梁上。本来是跪得太累睡着了。
她喘了口气,听到赵长淮淡然地说:“长兄是个男孩儿,不会这点痛都受不住吧?”
赵长宁才坐下,这一坐下以后膝盖就火燎火绕地疼痛。
那人的滚烫的手掌,结实的腰身,强得让人堵塞的存在感。她仿佛还能感受获得。
赵长宁也没希冀这庶弟真的会帮她。她想本身爬起来,但是手脚底子使不上力。
赵长宁微叹了口气,昂首望外头看了看。
“长宁过来了。”祖父放下了茶盏,指了指劈面的靠褥,“你方才跪了半天,坐下再说吧。”
赵老太爷也暴露一丝笑容:“长宁坐下吧,祖父这里不消拘着。”
第2章
赵长淮只是居高临下的,冷冷地看着她。没有涓滴想要帮手的企图。
须发皆白的白叟戴东坡巾,做一副老儒生的打扮,正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喝茶。两个小丫头垂手站在中间服侍。
赵长宁抿着嘴唇看着他分开,公开揉了揉手腕,轻骂了一声:“当真混蛋。”才一瘸一拐地朝祖父的书房走去。
门扇外的冷风狰狞地扑了出去,案台上的烛火跳动。
她看赵长松,这货却好生生地抱着暖炉暖手,披着上好的灰鼠皮大氅。赵长淮是向来身材根柢就好,并不畏寒冻。
“孙儿不孝,被祖父罚跪。现更不敢坐下了。”赵长宁肯不敢坐下,谁晓得背面有甚么等着她。
这一群的莺莺燕燕的弱女子,只会围着她哭,明天你哭明天我哭,哭得她头疼。她一开端过,还未适应,天然不如何想理睬她们。但是厥后见妇人和姐姐对她都体贴备至,她也没有体例,只能挑起了这个担子。
她一看,左边坐着的是赵长淮,另一个锦衣玉带的青年坐在赵老太爷右手侧。闻谈笑了笑:“长兄倒是守端方,不过坐下吧。祖父这里还是没得这么多端方的。”
这位恰是她的庶弟赵长淮。不过庶弟是由祖父养大的,跟她并不靠近。不但不靠近,两人之间反而是水深炽热的仇敌。
很慢很轻,然后一双皂靴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位就是赵长宁的祖父,赵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