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恩忙递过一把银勺,看皇上舀一大勺,抢普通捧起瓷罐,将一个小瓷盒装满,其他的攀着木梯放于博古架的最上层。
天子一听要干嚼茶叶,皱了眉头,茶叶冲泡尚可,干嚼则又苦又涩,说声搁在一旁,铭恩瞧一眼皇上脚下铜盂,忙揭开瓷罐道:“此茶名曰雪花,产自雪山之上,皇上瞧瞧?”
昏昏欲睡中唤一声采月:“可有手札吗?”
君婼补足了觉,便得意其乐,享用得来不易的安逸光阴,时令入了十一月,已是严夏季候,一场大雪后,她带着采月摘星,去后苑扫树枝上的雪,以备治香之用。
君婼笑着拿过又一个瓷罐,揭开来只剩了底儿:“采月与摘星喜好,一起上只剩这些了。”
紫宸殿停灵二十七今后,梓宫移至寿皇殿,等着皇陵建成择日下葬。
君婼说声安妥,换衣往紫宸殿而来,本日上圣皇太后分外和蔼,哭过一场便携了皇太后的手,唤了君婼,一起往偏殿而来。
铭恩忧愁重重,悄悄来到沉香阁拜见君婼,自从即位大典后,紫宸殿一应典礼松泛了些,君婼中午可回阁中稍事安息,正懒懒歪在美人榻上,采月捏腰摘星捶腿,舒畅得小声哼哼,听到铭恩求见,忙起家端坐了。
天子倒没恼,点点头道:“宰辅说得有理,一应的程式公文,便后补吧。”
一个嗜甜的人,能有多坏?君婼眯了双眼趴到榻上,就听采月在耳边道:“公主可喜好皇上吗?”
“果然有也是偶合。”指指他道:“到吉县任县令去,为官一任该做些甚么,想明白了再回朝。”
天子哂笑:“张拱?皇太后之弟?朕的亲娘舅?”
本日二人不期而至,是何来意?
君婼守灵时见过这两位女子,总跪在离她不远处,因当时景象狼狈,谁也顾不上理谁,只在心中猜想是先帝的嫔妾。
君婼蹙了眉:“摘星,不成再说如许的话。”
君婼夙起感觉口干舌燥,簌了口含一颗糖霜,看着罐子唤声采月,采月忙过来道:“铭中官又来要过一盒子,就剩这些了。”
天子更加不悦:“治牙疼,为何偏要拿茶过来?”
采月未答复,便没了声气,已是睡着了。
看铭恩苦着脸,笑说道:“且气候日趋酷寒,雪茶性凉,不宜多饮。我另有一种寿耳茶,温补养胃,皇上喜甜,冲泡前加一块糖霜便可。”
采月笑道:“叮嘱了铭中官,让皇上慢些用。”
铭恩点头:“就是想问问公主,那雪茶,可另有?”
铭恩忙道:“是为了给皇上治牙疼,不是为了泡茶。”
君婼惊奇道:“吃那么多颗下去,不怕牙疼吗?”
采月在一旁道:“不是给铭都知,是给皇上。摘星说说,皇上都雅吗?”
君婼在大昭国听到的是,殷朝太子没有妃妾,如何俄然来了两位娘子?
打发小黄门去内藏库太病院尚食局问过,好天轰隆,都没有,内藏库正使让小黄门传话曰:“雪花茶产于雪山,产量极小,乃是大昭国皇宫御用之物。”
太后忙忙应道:“恰是此意,求姐姐陪我一道去。”
从后苑返来,就见阁外梅树下站着两位女子,一名罩了雪貂大氅,一名穿莲青斗纹穿花鹤氅,因在丧期,都是素净的色彩,站在含苞的红梅树下,分外都雅。
铭恩看寿耳茶饼通体发黑,晓得让皇上瞧了定会不喜,便照着君婼所教之法冲泡,揭开壶盖芳香四溢,取一把扇子顺着殿门往里扇,不一会儿皇上踱步而出,皱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