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满城鬼民鬼兵皆尽跪下。
“酆都城人事部副部长阴九离受命前来公布受命书。”年青人朗声道。
我与贾怀仁一时相视无言,贾怀仁竖起耳朵闻声谢必安已经走远,轻声道:“老祖宗还未死。”
城隍爷的死讯瞬息间已传满全城,全部县城隍内都满盈着哀伤的气味。若说另有人不哀痛的,那就是现在还处于昏倒状况的贾怀仁。
贾怀仁偷偷将一张纸条塞进我的手里,然后召进谢必安,推着他拜别。
“贾怀仁剿匪有功,腿部有疾,可坐着领命,其他人跪下恭迎大帝法旨。”阴九离的一个侍从大声道。
“哟,小鸡。你看我的新坐骑如何样?”贾怀仁拍拍轮椅的把手夸耀般和我打号召。
我惊奇道:“如何会?不是城隍府衙内的人都看到城隍爷已经被倭人的怨念灼烧而死吗?”
汪直余部在我县城隍守军的连日围歼之下已经完整消逝,隔壁县的城隍府也被老鬼刀子等人带领的酆都军重新夺回。独一的遗憾能够就是被汪直这只老狐狸给跑了,不过这已经无伤风雅了,谅他凭一己之力也翻不了甚么大浪。
“你变了。”
贾怀仁解释道:“人在命牌在,人死命牌毁。现在老祖宗的命牌上虽有丝丝裂纹,却并未毁去。这就申明……”
“领命……哎,你当城隍了?该不是偷了你老祖宗的城隍印来招摇撞骗来了吧?”我猜疑地盯着贾怀仁看。
得亏是男的,如果个女的,实足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不过地府堆积中国这么多年的灭亡人丁,保不准有龙阳之好,喜好分桃断袖的人对他垂涎三尺。
“我帮你。”
贾怀仁也从深度昏倒中悠悠转醒。但是此前在挞伐汪直军队时受伤实在太重了,贾怀仁的双脚到现在还是一团恍惚的黑雾,没法自在挪动。
“没有甚么不公允,天道本不公,以万物为刍狗。倭人不在我们这片天道下,天然不受天谴,亦不受天道庇佑。”贾怀仁脸上带着萧洒的笑,淡然道。
“我虽没有亲眼看到老祖宗的死状,也没有老祖宗现身,到我找到了这个。”贾怀仁从袖中取出一块已经发黑的木牌,木牌上工工致整地写着“贾成道”三个字。
“人会变,鬼也亦然。汪直闹出的这场灾害,使我落空双腿,使老祖宗万劫不复,却也让我看破了一些,我只是成熟了。”贾怀仁还是安静。
我县城隍府小,此前一向未设城隍守军大统领这一职位,向来都是城隍爷本身军政一把抓。
“臣领旨。”一多量人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谢安道。
阴九离从身后一个侍从手中接过一个木盒,取出一个玄色卷轴。
又过了两日,酆都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面庞清秀的年青人,粗看一眼竟分不出是男是女。他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用锦缎扎成矗立的马尾,总之是个非常标致的人。
贾怀仁耸耸肩:“你爱信不信吧?归正过两天授令就到了,不过现在这个代理城隍也是城隍爷,也充足给你个小官铛铛。不消谢我。”
谢必安不说话,应了声是,回身出去,顺手带上门。
封赏过后第二天,吴用亲身将留守在阳间据点的何静送回我们忘途川岸的家中,并与我密谈好久。
阳间的据点内,何静一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城隍爷……死了?”
跟着卷轴缓缓翻开,阴九离念叨:“酆都守军二队队长贾怀仁剿匪有功,力挽狂澜,升至城隍位。白无常忠心护主,剿匪有功,特赐招魂幡一把。黑无常冲破重围救主有功,赐束魂锁一把。拘魂使孺子鹏灭贼有功,请来救兵升至本地城隍守军大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