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
太子夙来贤明睿智,朝中天然有很多大臣心向于他,可朱见深看来情意已决,先有怀恩力保太子,一番义正言辞惹得他龙颜大怒,一语贬去了凤阳,有此前车之鉴,现在哪另有人敢站出来为太子说话。
张均枼法度沉重,面色惨白,额间不时滴下汗珠来,南絮自知她怠倦,本想着逛逛停停,好让她安息安息,谁知她并不甘心,只道局势告急,迟误不得。
若说她如此苦心徒步走至白云观是为何事,天然是为了朱佑樘的太子之位。
怀恩此举只怕是弄巧成拙,帮了朱佑樘一个倒忙。
提及民气所向,易储之事天然有东宫一党中人悄悄与太子禀报,提及此事,朱佑樘并无多大的反应,换句话来讲,他倒是但愿如此。
“好,我情愿,”张均枼言罢目若溪水,热泪充盈。
张均枼这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正要跨步,却闻那小羽士在她身后又言:“女施主不成随行,请至别处稍等半晌。”
话音方落,隔壁禅房的屋门俄然敞开,一个面貌俊美的男人徐行而出,那男人眉心似有忧愁,一身月白华袍衬得他非常高雅冷峻,只闻他对着喻道纯轻唤了声,“道长。”
“明日中午,若泰山震,则储君保,若泰山不震,则天下大乱。”
张均枼听及此话回身,见南絮望着她目中略带担忧,便微微点头表示她全面,南絮这才随另一羽士退下。
张均枼欠身谢礼,随小羽士出了禅房,喻道纯凝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可惜,点头感喟道:“唉,世人总被情所困。”
泰山蓦地地动,时天子欲废东宫太子之位,人们皆道是天意,而天意不成违,以后,便再无人胆敢提及此事了。
喻道纯兀自拿起罗盘托在手掌上,凝着张均枼道:“贫道是削发人,不杀生。”
张均枼方进了禅房,小羽士便带上了门,只见喻道纯双目紧闭,盘腿坐在榻上,面前的食案上摆放着一张符,一碗净水,一柄短剑,另有一个罗盘。
“道长能够取我的血了,”张均枼伸脱手,望着喻道纯斩钉截铁道。
“这符水,会令人的心渐渐衰竭,娘娘现在另故意愿未了,这颗心便是不清净,待娘娘何时断念了,这颗心便也死了。娘娘现在悔怨还来得及。”
喻道纯亦直言不讳,“代价就是娘娘的血。”
张均枼知他此话何意,见他将罗盘托在手内心,未曾多想便以短剑将手指割破,滴了滴血在罗盘上。
喻道纯冷冷一笑,“娘娘果然好派头。”
“是为太子?”
可张均枼并非如此假想,她觉得,他会是以事而自暴自弃;她觉得,他会是以事而痛心疾首;她觉得,他的那番豪情壮志,是为江山社稷而生,是以,她要保他。
第二日中午,泰猴子然地动,震感非常激烈,且不说全部济南府,就是全部山东布政司,都遭了不小的罪。
“本日拜见喻道长,是有一事相求。”
张均枼猜想此事不会这么简朴,当即接话问道:“另有甚么,道长无妨直说了吧。”
当日喻道纯言她今后定有事相求于他,要她徒步走至白云观找他,她还曾有几分不屑,熟料她现在竟真的徒步走来拜见他了。
张均枼闻言抬眼,终见“白云观”三字,甚感欣喜,她本觉得她不能对峙走到这儿。
看来朱佑樘的储君之位,算是保住了。
张均枼服从于万贵妃,若他不再是太子,她便不会再千方百计的设想杀他了。
喻道纯蓦地睁眼,“若泰山地动,全部济南府皆会遭到连累,娘娘有此私心,难保将来不会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