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帝梓元一早就上朝去了。温朔睡到日上三竿才从和缓的榻上爬起来,不甘不肯一步三转头地离了书房。
“那前辈现在……”
“姐姐的路?前辈是说……”温朔朝都城的方向望了一眼,“那殿下呢?殿下不会感觉可惜吗?”
少年的脚步顿住,和煦的声音俄然响起:“林总管,统统事,总会有停歇一日吧?”
温朔在院外盘桓很久,他第一次见帝盛天是忐忑等候,第二次反而是不晓得该如何面对。
哪知温朔并没如他所想回侍郎福,反而一起出了都城,去了城郊的涪陵山。
当年帝家在朝中声望可和韩家比肩,帝盛天在朝臣心中更是“无冕之皇”,是毫不逊于太祖的存在。现在太祖已亡,帝盛天还活着,如果帝梓元携了帝盛天之势暗中许以重恩,这些人十有八九会背叛。
温朔未答,却反问:“帝前辈晓得我是谁,为甚么没奉告姐姐?”
随了两条街,温朔凶巴巴的声音传来:“我可没有谅解你,是你本身要跟着的。”
此旨一下,让众臣格外感慨,当年秦垂白叟被冤贪墨黄金时,阖府高低亦是这般结局。十年循环道转,真真应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因果循环之话。
嘉宁帝是个刚愎的帝皇,按理说这些人都是他重用了几十年的老臣子,不该如此简朴就思疑他们的虔诚。可他本性里对帝家和帝盛天忌讳太深,执念太重,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己私心就灭了帝氏满门。
温朔一步步爬上石梯,林双微一犹疑,跟上了前。
许是前几日帝承恩送来纸条上的那句话刺激了嘉宁帝,他眼都没眨就直接坐实了帝梓元颠覆大靖的野心,不然她好好的日子不过,见这些当月朔路和韩帝两家打江山的老臣做甚么。更令嘉宁帝惊心的是帝梓元见的还是一贯对韩家忠心耿耿又手握兵权德高望重的臣子。
当然“忠心耿耿”四个字是他们和帝梓元见面前嘉宁帝以为的,现在这些人是不是还忠于他真是说不准。
“赵福,拟个名单出来,不管是真是假,这几日朕寻个来由将这些人调出都城。”嘉宁帝向来谨慎,不成能仅凭帝梓元的一番行动就诛杀大臣,只能临时寻个最稳妥的体例来措置这件事。
嘉宁帝前些时候关着太子还真只是想晾凉他,这几日倒是实在自顾不暇。上书房里堆积的折子他连翻都未翻,神采一日比一日阴沉。不消猜也晓得,全部大靖朝能让他焦头烂额的只要靖安侯府里阿谁天不怕地不怕的帝梓元。
温朔不安闲地咳嗽一声,又道了一句:“姐说了陛下不会严惩殿下,等几日他就会回东宫。”
这位帝家的老祖宗、曾经一手建立大靖王朝的建国者怕是晓得他的出身,不然守岁那一晚对他不会完整一副家中长辈的态度。温朔本就聪明,很多事串起来一想就全明白了。
她说完挥挥手,“归去吧,你想如何选都随你,不消问我。”
“他来涪陵山见我,让我对你的身份保密。你是怕一旦你的身份透露,韩仲远会对魏谏脱手?”
“韩烨或答应以解开两家不死不休的结局。”帝盛天闭眼,很久,才响起这么一句:“真是奇了怪了,梓元的性子像韩子安,韩烨却像我。”
这时候日头恰好,帝盛天躺在桃树下的藤椅上磕着瓜仁。全部都城还能有这份闲情逸致的恐怕非她莫属。
就连从不参与党派争斗的几位老公侯在这件事上亦是义愤填膺,个其中气实足在金銮殿上请命,全不似常日和稀泥的菩萨模样。左相一派的朝官被堂上一边倒的气势一骇,加上群龙无首,怏怏的不敢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