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嘴角笑容一敛,淡淡道:“一个孤女,留条命堵举朝谏言也好。等过个两年,让她暴毙便是。”说着漫不经心指向张福:“你此次大功于朝廷,哀家会赐你家门荣光,福荫张氏一族。”
安宁走近,拍了拍她的脑袋,非常对劲,朝赵福看去:“赵公公,来我公主府何事?”
她在西北饮最烈的醇酒,杀最悍勇的仇敌,可却永久都不敢靠近埋骨八万帝家将士的青南山。
甚么都没有闻声,甚么都没有看到,这一世,永久也不能说出口。
“靖安侯如何了?”太后的声音冰冷而森然,战役时慈爱濡沫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管在西北经历多惨烈的战役,不管被多少仇敌包抄,她都未如那夜普通惊骇绝望过。
“陛下虽赐死帝家满门,但是听赵福说陛下饶了帝梓元一命,让龚尚书把她带回都城。”
“帝永宁和陛下是自小的友情,即便是我下旨,他也不会把帝家军调往西北。奉告姜瑜,必然要把那封密信找到,毁了它。”太后声音冷沉。
“只是……”赵福期呐呐艾愣住了口。
帝梓元,现在你该是甚么模样了……
“好,天子总算舍了妇人之仁,不枉哀家为他策划至今。”
未及感慨完,她一晃神,手里端着的茶杯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深夜格外清楚。
张福停在布帘前,舒了口气,回身对太后道:“太后,是齐妃娘娘养的猫,前几日说是跑丢了,正寻着呢,殿外保卫森严,没人能闯进慈安殿来。”
赵福面露难色,“公主,陛下宣了各家世子前来,您好歹也露露面。”
自那日起,她大病三个月,足不出殿,病愈后返回泰山,下山后戍守西北,成了大靖边陲守将,一晃便是十年。
侍卫听着安宁的感慨,随便瞥了她一眼,迷惑道:“公主,您……”
安宁摆脱良喜的手,神情惶急,“我去求皇祖母,她最疼梓元,必然会信赖帝家没有谋反之心。”
张福停顿了一下,才回:“已经在帝北城他杀了。”
说完光着脚朝殿外跑去,良喜拉之不及,只得颤颤巍巍跟在她身后。
要让您会会那些世子恐怕连残余都不剩!赵福脸皮一抖,灵光一闪忙道:“殿下,届时帝蜜斯和洛蜜斯皆会列席,您回京后还没见过帝蜜斯吧,陛下说不准会在那日定下太子妃人选,您若在场,也能替太子殿下分忧,说几句好话。”
十年前,深夜。
木鱼声响了一夜,待天明之时太后才从佛堂分开。良喜抱着浑浑噩噩的安宁从佛堂后门谨慎翼翼翻出来,带她回了宁瑜殿。
“良喜,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父皇,帝家没有勾搭北秦,是皇祖母她……”安宁尖叫着推搡老寺人,抖动手去拔房门木栓。
风静,剑停,安宁长舒一口气,把剑交到侍卫手上,拿起布巾擦汗,朗声道:“赵福,她们是我大靖公主,如何能小家子气,小八,明日让侍卫带你去围场打猎,练练胆量。”
“公主,您不能去啊。”良喜噗通跪在她身后,“圣旨昨夜就送出去了,您就算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啊!”
帝梓元,你说,我欠你的,这一世,如何还?
佛像后的安宁被这番话骇得发展一步,一双手从身后及时探出捂住了她的嘴,她回转头,良喜神情惊骇,站在她身后,用力点头让她温馨。
太后点头,面庞稍霁,摆手道:“你下去吧。”
赵福正瞅着公主府满府侍卫,没半个侍女服侍浑身不安闲,俄然被点名,一个激灵回过神,忙道:“殿下,陛下让您列席三今后的宗亲宴会……”
安宁神采惨白,闻声脚步声靠近,一动不动,她乃至能感遭到身后的老寺人骇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