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皇城,行过荒漠,任安乐像是融入了暗中的夜色里,如一只孤豹普通。
家中长辈求得净玄大师出关,若任家有能让净玄大师放弃闭死观的长辈,哪还需求她以三万水军降于朝廷,千里迢迢得一偏将之位?
东宫门口,苑书驾来马车,任安乐摆手道:“苑书,你先归去。”
“另有,派人去泰山一趟,问一问主持,净玄大师这些年可有出关。”
安宁跟在她们身后,如同做贼,心底忐忑而非常,垂垂的,她的一双眼只逗留在任安乐薄弱的身影上,难以挪开分毫。
任安乐刚一拜别,院外仓促走进一人,行到韩烨面前,面有游移之色:“殿下…”
赵岩精力一振,忙道:“请殿下叮咛。”
“你派人去晋南一趟,查一查安乐寨和任安乐……”
任安乐漫不经心抬眼,划过他俊美的面庞,“殿下,不过是一些拳脚工夫罢了,即便我习得的是永宁国寺的不传功法又如何?”她垂眼,眸色冷锐冰诮,“莫非只因为我这一身工夫来得诡异,任安乐便不是任安乐,沐天府之义,苍山之诺便是假的了不成?”
进了一趟东宫,里头的华贵庄严让人浑身不舒坦,任安乐皱着眉,半晌后,轻声道:“东郊的知名冢,你可晓得路?”
“赵岩,可查出了五柳街放火之人?”见他出去,韩烨扣问的声音微冷。
苑书平时大咧咧,此时倒是极懂眼色,朝苑琴丢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驾着马车闲逛悠走了。
任安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难以粉饰的疲懒沉顿,苑琴在内心叹了口气,行上了前。
世上既有光亮,天然也会衍生出暗中,繁华乱世之下也有难以袒护的冰冷苦楚,东郊知名冢便是如许一处地点。
即便是梓元不再记恨皇家,她也不会说出这句话来,外人或许觉得帝家蜜斯自小被太祖赐婚,定会将太子视为平生相系之人,可当年她明显问过梓元……
这名字明显与那女子相去甚远,却恰好又极其符合。
院落里温馨下来,韩烨拿起书翻了几页又放下,揉了揉眉角,瞥见树下悄悄安排的木盒,目光温和下来。
“安乐,我在苍山说过,愿和你相携立于朝堂,创不世功劳,我以你为友,你莫非连一句实话都不能相告?”
不然,安乐,你甘心踏进波谲云诡的大靖朝堂,究竟是为了甚么?
韩烨略一沉吟,缓缓道:“此人之举不在温朔,而在朝廷诸侯身上。”
不待韩烨开口,任安乐已抬首,缓缓道来:“殿下想晓得也无大碍,我幼时生了一场寒病,只剩一口气吊着,家中长辈带我到永宁寺苦求数日,才求了净玄大师出关为我用般若心法续命,不过是一场幼时境遇,说来也无趣,恐不能让殿下心悦。夜深了,臣一介外臣,不便久留东宫,告别。”
“殿下,您是说…有人会对皇家倒霉?”
看着不远处愣住的身影,安宁神采迷惑,如许的时候,如许一对主仆,来到知名冢干甚么?
韩烨望着任安乐,目光灼灼,眼底有着毫不粉饰的绝望。
俄然,任安乐停了下来,安乐猝不及防的顿住脚步,然后循着那道身影,朝火线望去。
秋风袭来,枯萎的花瓣自树上吹散,落在两人身上。
安宁转过脸,面色不改朝他看来。
赵岩被两桩毫不相干的差事弄得糊里胡涂,但还是回声退了下去。
任安乐摆手,“上前带路吧。”
“殿下,当初我们查此案时,获得的证据几近将都城统统世家都卷了出去,也正因为如此,陛下和您才会将此事罢休,只是怒斥了各家侯府。现在想来,各府应当都是被栽赃了才是,做下此事之民气机精密,算无遗漏,若真是他于五柳街放火,又怎会在生了诛杀之心后让温朔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