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继伟说完,也不待安亲王覆信,便自顾自也不见礼退身。
安亲王与吕继伟相互扶携支撑年久日长,两人的秘闻相互早已了然于心,又因了这份相互的熟知而生出了不成躲避的顾忌。吕继伟越是故意,安亲王却越是推却,他面色见缓道,“不是本王不信丞相,只是,丞相夙来爱好平静,不肯有故交来滋扰,今儿这事仿佛过分刚巧,倒像是用心为之,本王焉能不起狐疑?”安亲王诡秘一笑又道,“如果丞相态度与吾分歧,本王是否就会消弭疑虑?”
安亲王末句话里意味庞大,然于他们二人之间,又是简朴了然,安亲王不过是责怨吕丞相与他的分歧不但未见弥合,反倒是渐行渐远。吕继伟冷哼一声,不能苟同,他旁若未闻,只道本日之干系,“老夫从将军府回吾府上,此路乃比来最快之地,难不成因了安亲王还要改了路程不可?再也说了,刘紊当街伤人,世人有目共睹,为官者父母心也,老夫又岂能熟视无睹?”吕继伟瞥了一眼安亲王,皮笑肉不笑道,‘当初小儿出错,老夫苦苦相求,王爷如何与老夫说道,王爷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吕继伟气的差点吐血,他下颌的胡子被风吹拂,刚好袒护了它的颤栗,“王爷卸磨杀驴是吧?老夫混就这么多年,岂能甘心毁在一介长辈手上?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侍从紧上两步,垂首恭敬道,“天寒风凉,王爷该回府了。”
安亲王刚才回神,瞄过刘紊一眼,命他起了身。
“安亲王弃吕继伟不消,不如清风傍了如何?”
林勋冷不丁道出这番话,贵妃一时还没醒神,她茫然道,“去宰相府?”稍一深思,方真正明白林勋话里的意味,他是要她与吕继伟结成联盟,对于自我独大的安亲王。然,前尘旧事桩桩件件浮上心头,且不说她有顾虑,就是吕家也不见得能采取林勋的建议,吕家与安乐公府自来政见反面,暗里,哥哥张吉照更是与吕庆屡起杠子。吕家可否放下旧怨,还是两说着呢。再而言之,吕继伟心机如千年狐狸,已经湿了一次鞋,他还能信赖缔盟一说吗?
此话不说还好,那吕继伟也是世人捧着的朱紫,他岂能受这等欺侮,吕庆再不争气,也断不是搁场面上随口说道的,安亲王如此论当,不就摆了然不将吕家放在眼里吗?吕继伟咬牙切齿道,“王爷嗤笑老夫教子无方,但王爷放纵家奴又当怎说?老夫即便豁出半朽身躯,也要为柳儿母女讨得公道。”
“本王必当风生水起,谢丞相美意了。”北风将安亲王豪气冲天的的话吹送到吕继伟耳中,吕继伟气急废弛,恨不能安亲王毙命于当前,人老知天命,他信赖终有一日恶人会有报应的。
安亲王不置可否笑道,“是吗?丞相是明白人,何必做些胡涂事。刘紊办事莽撞,本王自会措置,丞相又何必紧逼不放?该罢休时,不如卸甲归田,澹泊糊口。劳心劳力硬撑着有何好处。”
林勋目送着安亲王一行远去,转头问贵妃,“吕继伟克日受安亲王架空,他正愁闷,清风随吾去他府上一叙,也好解他忧愁。”
皇上?皇上还不是你手中管束的木偶?吕继伟只是拿冷眼扫过对劲的安亲王,“王爷还需自我保重才好。”一语警示后,回身拜别。
吕继伟的肩舆垂垂远去,安亲王滞留原地很久,好似木化了一样。不幸刘紊跪在冷硬地上,双膝早已沉不住,然不得话儿,他也不敢起家,他撩眼给一旁的侍从,表示他们与安亲王提个醒。跟在跟前的人无一不是小巧心,哪一个也是看得清清的,晓得刘紊替王爷挡了不对,此中利处天然清楚,不能与王爷跟前奉迎,那就次一等,与管家面前讨了好,不是也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