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甚么都不晓得,那该多好。
紧绷着心弦的邓公公听着乔稷无法的话,终是舒了一口气,却未改口,只道:“主子并非阿谀之言,而是心中实话,但皇上这会儿不想听,主子便不说。”
皇上不肯意再听到任何干于平王爷的事情,平王爷去玩西疆一事,他从未向皇上禀告过,皇上又是怎的晓得?
乔稷伸脱手来,拿过药碗,昂头一饮而尽。
“是,皇上。”邓公公在乔稷身后,恭敬地亦步亦趋,深吸了一口气辩才低声道,“太子殿下性子较为暴躁,乃诚意义不敷细致,在措置政务上老是思虑不敷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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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前后殿之间的花庭当中有一株杏树,每逢春日,它便开了满树的粉花,美是美,却与这花庭中的其他草木栽种得极不调和,有如鹤立鸡群般,坏了这花庭的团体美感。
乔稷又再看了胜负已分的棋局一眼,撑着膝盖便要站起家。
“主子知错。”邓公公当即停下脚步,待乔稷往前走了两步,他才重新抬脚根上。
身为主子,怎能与主子并行?
他面不改色,仿佛喝这么一大碗浓苦的汤药已经成了习觉得常之事。
邓公公端着一碗浓黑的汤药站在他身侧,安温馨静恭恭敬敬,不敢扰他。
“他不会放着乔陌不管。”乔稷叹道,“乔陌在贰心中的职位,无人能及。”
“朕膝下后代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与朕说说,你感觉太子如何?”
“若朕甚么都不晓得,便不会有现在之忧了。”
“回皇上,主子谨慎着呢,除了给皇上诊脉的胡太医,没人晓得此事。”邓公公将腰身又低了低。
这般的话,他自是不敢答不能答。
乔稷似当这是在与邓公公聊些家常罢了,并未有见怪,反是答复了他的题目,道:“姜国江山得来不易,朕自要将它交到充足配得起它的人手中,不然朕百年后以何颜面去见地府之下的先帝与太祖天子?”
乔稷微微眯起眼,眼神冷冷,少顷后才悄悄嘲笑一声,道:“他倒是会算计朕身边的人。”
邓公公不语。
哪怕与周遭格格不入,乔稷也没有将其今后处移除。
倒是再一次让邓公公震惊得如同五雷轰顶,一时之间如何都反应不过来,更答复不上来。
“太子常日里的所作所为,朕不是不知,贰心中想甚么又想要做甚么,朕内心都清楚。”乔稷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惶然跪在地上的邓公公,不怒亦不恼,相反,他很安静,“你站起来,朕是要听你与朕说实话,不是要给朕下跪。”
帝王有命,邓公公又岂敢不从,谢了龙恩后战战兢兢地站起了身,又重新跟在了乔稷身后,大着胆量问他道:“皇上……一向来都晓得太子的作为吗?”
他这一子关乎着黑子的存亡,如果下错,便是满盘皆输,如果下对,则稳操胜券。
乔稷信步在麟德殿前走着,看着殿前十数年未变的花木,俄然感慨般道:“邓时啊,你从小就跟在朕身边服侍,已经四十年了。”
“皇上,当喝药了。”站在旁恭敬沉默的邓公公此时才敢出声,同时将手中托着药碗的盘子稍稍往前递去。
“方才德妃似是来过?”将药碗放回到邓公公手中盘子时,乔稷才淡淡问道。
乔稷挑选落子的处所,本被白子团团包抄的黑子便可冲出重围,窜改局势,反输为赢,胜券在握。
“太子迩来如何?”乔稷似随口问道。
他这双眼……
“嗯。”乔稷微微点头,明显很对劲邓公公的答复,默了默后又问道,“朕喝药之事,无人晓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