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他从未被她点住穴道,她却不知。
景玺如鲠在喉,久久难语。背在身后的手寸寸紧握。
“拜师兄所赐。”靖辞雪嘲笑道,目光凉凉地掠过他,落在他身后的议事厅。她的凤梧琴还搁在几案上,粉色琴穗被风吹得微晃。
十几招下来,靖辞雪招招夺命,景玺却背动手,只躲不攻。
“师兄。”靖辞雪冷声唤道,“从本日起,你我再无同门交谊。”
第一次,她感遭到了心乱如麻,心急如焚。
“可你永久都是我师妹。”景玺望着她冷酷的眼,“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师妹。”
景玺心中一痛,白绫朝他胸口袭来,他脱手反对守势凶凶的白绫,用力一扯,与靖辞雪较努力来。
景玺未接话,足尖点地,飞成分开。
“是因为祁詺承吗?”景玺淡淡问道,“因为我害死了他?”
手札的最后一页,只一句——生门一定生,死门一定死。
白绫眨眼间就已攻到他面前,他终究侧了个身,眉心险险躲过一击。
景玺望着她抱恨的双眸,俄然笑了,说道:“好!”
靖辞雪无声嘲笑,“走出桑央谷的那刻,你我就已不是桑央谷的弟子。”
靖辞雪冷静抚过琴弦,回想起那晚夜游金陵的场景,再看到琴边垂着的粉色琴穗,只感觉万箭穿心也不比她此时的肉痛。
靖辞雪坐下,细细看了起来,才发明他在记录作战心得的同时还异化了对她的思念。每日手札的开端,简简朴单一句“思妻切,盼归”看得她忍不住落泪。厥后的开端换做“与妻同,甚喜”,看到这,靖辞雪弯起寂落的唇角,眼泪反而掉得越多。
靖辞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指解开他的穴道,回身背对他道:“你走吧。此次我不杀你,我要在疆场上堂堂正正地赢你。”
靖辞雪畴昔将窗关好,徐行走到桌案边清算起来。面前蓦地变幻出祁詺承挑灯伏案的身影来,她拿书的手不由一顿。
景玺苦笑一番,抛弃黑纱,单手负在背后,涩然道:“师妹,你的头发……”那披着清冷月光的满头银丝被风吹起,再一次狠狠扎痛他的眼。
上阳一旦城破,弥月雄师便可长龙直入,直捣金陵!
碎裂布帛飘零坠落之际,靖辞雪又挥出一道白绫,快若闪电。景玺却早已闪身到她身后,一掌既出,期近将落在她肩胛时,蓦地一顿。靖辞雪趁机反指一点,封了他的穴道。
脑筋里闪过那日在城楼上看到的罗门法阵,她不由得拢起双眉。对旁人或许能次次管用,对煊王就一定了。同是桑央谷弟子,煊王必定晓得抵抗琴音的心法,也晓得红香的感化。而她,不是祁詺承,纵使师承伯熹神仙,她对破阵可谓是一窍不通。
这时,亓官懿朝这里走来,看到这番场景不由得一愣。待看清被靖辞雪挟持之人恰是煊王,心中一慌,正要上前,反被靖辞雪临时设下的泛着银光的樊篱挡住。
景玺还是背动手,“徒弟说,同门手足该当相亲相爱。你是我师妹,我作为师兄,只要护着你,哪还能与你脱手?”
“师妹。”他出声轻唤,音色降落。
话未落,白绫已出。
这夜的风略大,有扇虚掩的窗子被吹开,冷风入室而来,吹乱了桌案上的书册纸张。
黑夜中,那双敞亮的双眸锋利如鹰,靖辞雪恐惧与他对视。
她深深吸了口气,对接下来的一战更有信心。
“阿承没死!”双指用力一扣,靖辞雪嘶声斥道,“他若死了,你也不能活着。”
靖辞雪心神一凛,沉心机考这句话里的意义。忽而忆起徒弟曾说过罗门法阵是“存亡互逆门,阴阳不成测”,灵光一闪,靖辞雪刹时明白祁詺承这话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