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宁在等候的过程中,轻声解释道:“这茶,还是客岁杜坡上开的花。”
还未等周嘉清说话,她又道:“可惜,皇上再也不能陪我种上满园的花朵了。”
皇上缓缓抬起手,落在徐竟骁的肩上。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统统尽在不言中。随后徐竟骁也伸出大手,拍了拍皇上的肩膀,仿佛是在通报着无声的力量与承诺。
“奥妙我就收下了,至于那李子酒的秘制之法,”徐竟骁挑唇一笑,“皇上晚了一步。”
这一声呼喊,仿佛震惊了她深藏的感情之堤。她终是未能忍住,泪水滑落在衣衿上。
那寥寥数语,却耗尽了她此生统统的力量与但愿,时候在这一刻凝固。
果不其然,她刚跨出寝宫门槛,一名气喘吁吁的公公便劈面而来,手中紧握着一封密封的急信。
“你这家伙,真是混账。”
徐竟骁的面庞上,笑容还是挂于唇边,却似蒙上了一层不易发觉的忧愁。
徐竟骁紧随厥后,亦是萧洒跃上马背,他迎着雨丝大声喊道:“皇兄保重!”
“哎,这位王爷,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朕一声‘皇兄’?”
周嘉清拉着周嘉宁的手,任由姐姐将这些沉闷倾诉出来。跟着周嘉宁的话,周嘉清的目光中出现一抹疼惜之色,让她的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潮湿了。
虽是夏季炎炎,却逢细雨绵绵,花儿在连缀细雨中渐次残落。
徐竟骁沉默,半晌后道:“此去一别,再难相见,我来送你一程。”
这个徐竟骁,前段时候竟然让九五之尊,为他寻觅不晓得甚么搬走的农户,只因他家中的李子酒甚得周嘉清的爱好。
人间之事,总有多少无法,如同运气,将嫡亲之人推向了天涯之远,即便你坐拥万里江山,权倾朝野,富可敌国,也只得徒叹何如,有力回天。
半晌以后,她才如梦初醒般,身子有力地向后倾去,仿佛被抽去了统统的支撑。
当然,另有一行字:“捷报,皇上大胜!”
直至落地的那一刻,她才缓缓松开那双紧握成拳的手,掌心当中,那封承载了太多沉重与绝望的信笺,虽已被她捏得微微皱起,但那几个字却仍然触目惊心——“皇上战死疆场!”
“姑临时慢,”周嘉宁制止了她,“本宫去吧,你们两个在这里侯着便是。”言罢,她提起裙裾,法度中带着几分孔殷,小跑着往内里去。
日子就这么安静的过,城中百姓的脸上,未见涓滴慌乱之色,或许是他们对远赴疆场的懦夫们抱有非常的信赖,又或许是这悠长的安宁光阴,已将烽火的影象悄悄淡化,使得他们对于能够的动乱,竟也生出几分淡然与恐惧。
雨丝细精密密地交叉着,恍惚了视野,也恍惚了火线皇上的面庞。
这一刻,仿佛回归了凡尘,皇上的严肃与间隔感悄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密切的责备。
二人抬头哈哈大笑。
皇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啪”的一声,落在徐竟骁胸前,道:“皇宫统统的奥妙全在这了。”又道,“包含……那李子酒的酿制之法,亦尽在于此。”
皇上翻身跃上即将伴随他驰骋疆场的骏马,他端坐于鞍,了望着无垠的天涯:“目前此去,再见无期。愿你行路如平地,诸事皆顺,吾弟,定要保重!”
常日里,周嘉宁老是以她那端庄温婉的形象示人,现在,这份可贵一见的情感失控,实属罕见。周嘉清的心,也随之被深深震惊,她取过一旁的手绢,为周嘉宁拭去颊边滑落的泪珠,道:“姐姐,你向来都不是孤傲一人,我们会一向陪着你。爹娘虽每日里满心忧愁,却强忍着不让旁人看出,而华儿与臻儿,更是日日念叨着要进宫来,为你分担些甚么,要不是我派人拦着,那两人都能翻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