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宁的心弦猛地一紧,眉宇间不自发地拢起一抹忧愁,这份情感来得莫名,她指尖微颤,抽出信来,几行墨色跃然面前。
这一声呼喊,仿佛震惊了她深藏的感情之堤。她终是未能忍住,泪水滑落在衣衿上。
这个徐竟骁,前段时候竟然让九五之尊,为他寻觅不晓得甚么搬走的农户,只因他家中的李子酒甚得周嘉清的爱好。
“姑临时慢,”周嘉宁制止了她,“本宫去吧,你们两个在这里侯着便是。”言罢,她提起裙裾,法度中带着几分孔殷,小跑着往内里去。
二人抬头哈哈大笑。
皇上翻身跃上即将伴随他驰骋疆场的骏马,他端坐于鞍,了望着无垠的天涯:“目前此去,再见无期。愿你行路如平地,诸事皆顺,吾弟,定要保重!”
“哎,这位王爷,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朕一声‘皇兄’?”
皇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啪”的一声,落在徐竟骁胸前,道:“皇宫统统的奥妙全在这了。”又道,“包含……那李子酒的酿制之法,亦尽在于此。”
这一刻,宫中的风仿佛也停止了吹拂,只留下周嘉宁一人,单独接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哀思与绝望,仿佛全部天下都已跟着那简朴的几个字,一同堕入了无尽的暗中当中,再也没能醒来。
周嘉宁正在熬花茶,放上一汤勺蜂蜜,再以小火细细煨炖,那清甜的气味,跟着袅袅热气缓缓升腾,和顺地包裹着每一寸氛围。
徐竟骁沉默,半晌后道:“此去一别,再难相见,我来送你一程。”
周嘉清闻言,手中的行动一顿,目光中尽是心疼与了解,她轻声唤道:“姐姐……”
徐竟骁紧随厥后,亦是萧洒跃上马背,他迎着雨丝大声喊道:“皇兄保重!”
人间之事,总有多少无法,如同运气,将嫡亲之人推向了天涯之远,即便你坐拥万里江山,权倾朝野,富可敌国,也只得徒叹何如,有力回天。
这一日,周嘉清又要出门,筹算进宫去见周嘉宁。
常日里,周嘉宁老是以她那端庄温婉的形象示人,现在,这份可贵一见的情感失控,实属罕见。周嘉清的心,也随之被深深震惊,她取过一旁的手绢,为周嘉宁拭去颊边滑落的泪珠,道:“姐姐,你向来都不是孤傲一人,我们会一向陪着你。爹娘虽每日里满心忧愁,却强忍着不让旁人看出,而华儿与臻儿,更是日日念叨着要进宫来,为你分担些甚么,要不是我派人拦着,那两人都能翻进宫来。”
“这段时候,我的脑海中满是之前在外游历、莳花煮茶的日子,可我发明,那些回想仿佛越来越恍惚了。我原不想在你面前哭的,但是,本日,似有千斤重石压胸,难以自抑。自进宫以来,旁人都言,靖安侯府何其光荣,出了皇后和王妃。可做这个皇后甚么可风景的?这个身份把我束缚在这里,让我承担叛逆务,可我,能够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常常念及此生或许再无相见之日,我的心便如同被无数细针缓缓穿透,每一针都痛彻心扉,让我生不如死……”
还未等周嘉清说话,她又道:“可惜,皇上再也不能陪我种上满园的花朵了。”
日子就这么安静的过,城中百姓的脸上,未见涓滴慌乱之色,或许是他们对远赴疆场的懦夫们抱有非常的信赖,又或许是这悠长的安宁光阴,已将烽火的影象悄悄淡化,使得他们对于能够的动乱,竟也生出几分淡然与恐惧。
“奥妙我就收下了,至于那李子酒的秘制之法,”徐竟骁挑唇一笑,“皇上晚了一步。”
闻言,皇上对劲一笑,跟着马儿的嘶鸣,他调转马头,背影在雨幕中垂垂淡去,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在潮湿的氛围中反响,终究也融入了无尽的雨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