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夏季炎炎,却逢细雨绵绵,花儿在连缀细雨中渐次残落。
“这么多年,明智为先,感情深藏,悠长的压抑,终是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怠倦。清儿,你莫怪,本日,就容我卸下假装,让心中的郁结,一吐为快吧。”周嘉宁的话语,字字如珠,语气倒是非常安静,“明知他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而我,却只能复苏而孤傲地守在这深宫当中,替他守着东秦,这类滋味有多痛?”
徐竟骁沉默,半晌后道:“此去一别,再难相见,我来送你一程。”
周嘉清拉着周嘉宁的手,任由姐姐将这些沉闷倾诉出来。跟着周嘉宁的话,周嘉清的目光中出现一抹疼惜之色,让她的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潮湿了。
周嘉宁的心弦猛地一紧,眉宇间不自发地拢起一抹忧愁,这份情感来得莫名,她指尖微颤,抽出信来,几行墨色跃然面前。
还未等周嘉清说话,她又道:“可惜,皇上再也不能陪我种上满园的花朵了。”
“哎,这位王爷,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朕一声‘皇兄’?”
周姑姑的心境跟着周嘉宁先前的忧愁一同沉湎,而后反应过来,欲起家查探,口中急道:“老奴这就去看。”
这一刻,仿佛回归了凡尘,皇上的严肃与间隔感悄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密切的责备。
日子就这么安静的过,城中百姓的脸上,未见涓滴慌乱之色,或许是他们对远赴疆场的懦夫们抱有非常的信赖,又或许是这悠长的安宁光阴,已将烽火的影象悄悄淡化,使得他们对于能够的动乱,竟也生出几分淡然与恐惧。
这一刻,宫中的风仿佛也停止了吹拂,只留下周嘉宁一人,单独接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哀思与绝望,仿佛全部天下都已跟着那简朴的几个字,一同堕入了无尽的暗中当中,再也没能醒来。
直至落地的那一刻,她才缓缓松开那双紧握成拳的手,掌心当中,那封承载了太多沉重与绝望的信笺,虽已被她捏得微微皱起,但那几个字却仍然触目惊心——“皇上战死疆场!”
徐竟骁不置可否。
周嘉宁在等候的过程中,轻声解释道:“这茶,还是客岁杜坡上开的花。”
周嘉清闻言,手中的行动一顿,目光中尽是心疼与了解,她轻声唤道:“姐姐……”
“姑临时慢,”周嘉宁制止了她,“本宫去吧,你们两个在这里侯着便是。”言罢,她提起裙裾,法度中带着几分孔殷,小跑着往内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