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啰嗦了一堆,最后言简意赅地总结道:“民气险恶。”
纪长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子忍不住悄悄颤抖,不知是不是被戳穿后惭愧而至。
正不知如何反击,门外闪过一片红色衣角,我心念一动,嘴巴一咧,眼圈一红,拉过被子就蒙到头上,挤出两声刺耳的干嚎,做出如秦如月所愿的哀思欲绝模样。
幻儿见我醒了,幽幽道:“蜜斯,你的心可真宽。”
见纪长安不为所动,秦如月咬了咬嘴唇,回身就走,走了几步,又不甘心肠顿住身形,转头哭道:“她能帮你的,我也能。就算没有雪龙山庄,你摆布是嫡宗子,还怕争不过阿谁庶出的?”
可惜我不能将这一番话说给秦如月听,写下来又太费事,且一时候也找不到笔墨,实乃一大憾事。
唔,是道风云诡谲的好八卦,待我好起来,得细细将它挖一挖。
我脑中一阵茫然,这又是唱的哪出?
这四个字总结的忒到位了,民气险恶,若我真是玉璃月,怕是这心要寒成冰渣子了。
秦如月的胆量倒提了上来,欺上前来:“我说错了吗?自从玉枭佳耦来了,你就到处在他们跟前表示,你明显那样讨厌她,这几天却衣不解带地服侍她,我想见你一面都见不到,你如此做足戏,目标不就跟当月朔样?当初你承诺娶她还不是因为看中雪龙山庄的权势,不然戋戋一道圣旨,青龙山庄就算违背了又能如何?”
过后传闻,秦如月被纪长安禁足在蔷花苑,大门上加了三把铁锁,并安排了两名强健的侍卫守着,谁都不准去看望。
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心胸天下,足矣。
说太多,不如沉默。
还是是凛冽酷寒的声音:“回你蔷花苑去,没我的叮咛,不准踏出一步!”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手上操着块铜镜,边研讨内里那张陌生又新奇的脸边跟瓦瓦会商我刚经历的恶战。镜子里的那小我脸孔狰狞,脸上从左眉骨到下巴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苏夜黎曾夸我,说我满身高低最硬的不是牙齿,而是心机本质。
秦如月亦凑了上来,劝道:“姐姐不消悲伤,休咎相依,你虽成了哑巴,却也因祸得福,以往长安对你视而不见,现在对你到处留意,虽是不幸你失了嗓音,但幸亏殊途同归,姐姐想要的还是获得了。”
这一觉不过睡了半个多时候便醒了,醒来的时候屋内没甚么窜改,只不过阳光西斜了一点点,那两人已经自行拜别。
虽得知了纪长安的真正企图,这青龙山庄我还是要待下去的,自不能让玉枭他们晓得这件事,比及真正的玉璃月归位了,我再劝她与纪长安和离也不迟。
秦如月这一番用心说给我听的话倒听得我内心刹时雪亮雪亮的,我回想起以往各种,顿觉所言甚是,原纪长安是这般企图。不过那位庶出的指的是谁我却不大清楚,亏我来了这么久,竟连青龙山庄根基的人丁构成都没摸清楚,忒失利了。
一阵沉默后,只闻声秦如月抖着细细的声音叫道:“长安......”
现在想想,那笑容真是狰狞可怖,幸亏苏夜黎没有被我吓跑,还甚美意甚细心地从一向颤栗的瓦瓦手里接过药替我敷上。
又是一阵沉默,我闷在被子里憋着实在是难受,便扯开一条缝,偷眼望去。只见秦如月面色惨白,两只水亮亮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纪长安,仿佛不信赖他会这般冷酷对她。
实在华侈了很多人力跟银子。
我在内心嘲笑了三声,只听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凛冽的声声响起:“谁让你出去的?”
秦如月幸灾乐祸地揣着肚子里的宝贝跑来看我笑话,希冀我悲伤希冀我失落希冀我哀思欲绝。可恰好我心宽得很,有甚么好悲伤好失落好哀思欲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