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发言,”宣德帝摆一摆手,阴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四弟,比来可好?”
穿过宫门,踏着青石砖路,元苍擎行动沉稳安闲,对身后谨慎跟从,但较着有监督之意的内侍如同未见。
宣德帝放下笔,板着脸,“宣。”
“那就好,朕倒是心境不宁,难以放心呢,”宣德帝成心摸索,“四弟,依你之见,襄王杀是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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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苍擎神采乌青,“既知该死,那就跪在这里,好好检验!”说罢甩袖出门,这个部属的确是忠心护主,可惜就是性子过分暴躁,口没遮拦,迟早吃大亏,是得磨磨他的性子。
元苍擎回身出殿,神情冷然。皇兄这是在拿母后的名义把他强留在都城,这是要拿他震慑各王吗?
厥后他位极人臣了,天然要把之前在宗室亲王那边遭到的热诚骄易全都还归去,会如此做,也就不敷为奇了。
那看来就不是了?蜜斯这是要去那里?水茹心中迷惑,但在现在的主子面前,倒是不敢多问,尽管应道,“是,三蜜斯。”
“遵旨。”
“王爷,部属是担忧苏丞相从中作梗,皇上会难堪王爷。”苏老头不就是仗着当年在皇上夺位之战中,替皇上挡了一剑而一跃成为人上人吗,实在胸无点墨,出身也极低,在此之前从不入宗室亲王的眼。
魏朝人善蚕桑,盛产蚕丝成品,无谁能出其右,其上等丝成品年年运送入南北各朝,向来供不该求。再加上这里地处中原与塞交际代的要道,来往贸易最为繁华,魏王朝自是国库充盈,兵强马壮,不容小觑。
各王本来在本身封地安然无事,可自从客岁襄王背叛不成被杀以后,宣德帝猜忌的性子变本加厉,对宗室亲王诸多猜忌,每年都要不定时召各王入京,说是叙情,实则多方摸索,看谁敢有异心,以尽早除之。
元苍擎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森然恨意,抿唇不言。
姜霆更见忧色,“可惜皇上听不进任何人的劝,的确是鬼迷心窍――部属该死!”
木紫槿边走边叮嘱,“如有人问起,就说我拿琴去找乐工调音。”
元苍擎一摆手,心平清楚。
“不过,说到宅心仁厚,朕可比不过四弟你,”宣德帝似笑非笑,“宅心仁厚是功德,但若一味滥施美意,当断不竭,反受其累,四弟,你说是吗?”
元苍擎冷冷瞄他一眼,“都城情势未明,甚么话该说,甚么话不该说,要本王教你?”
主仆二人大风雅方出了门,路上也有仆人婢女投过来猎奇的目光,但他们都晓得三蜜斯脾气有多暴躁,除了主子们,谁敢多问。
元苍擎无声嘲笑,“襄王会反,全因苏沉默从中推波助澜,他打的甚么心机,本王会不知?”
而与之构成光鲜对比的是,宣德帝对丞相苏沉默的信赖,却与日俱增,此人又是实足小人一个,不时向宣德帝告宗室亲王的状,长此以往,各王性命堪忧。
此时宣德帝正于承乾殿上边批阅奏折,边等待淮王到来。年届四十的他因暮年交战所需,练就一身顿时工夫,因此身子骨非常结实,五官生的有些阴霾,不过倒也很有些帝王气势,神情冷酷,仿佛不将统统性命看在眼里。
管家出去禀报,“王爷,皇上口谕,命王爷马上入宫觐见。”姜霆神情一凛,“王爷,会不会是皇上……”
元苍擎不动声色,“乱臣贼子,大家得而诛之,不过皇室子孙得上天庇佑,何况皇兄宅心仁厚,必不会赶尽扑灭,皇兄不管做何定夺,都是三思而行,臣弟不敢多言。”
“谢皇兄体贴,臣弟很好。”元苍擎低眉垂目,态度很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