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不情不肯地醒了,只是仍体困身乏,眼也不肯睁。
“我也不与他们比阔,便是故意比,也比不过,他们是百年积下的家财,我虽嫁奁颇厚,比起他们,那是细草对上繁木,不值提的。”
“你瞧瞧,我这设法,可行不成行?”
不由得羞恼,这君洛竟让她牵心动肠到如此,向里侧背过身,闷闷道:
顾昭和抚掌笑道:“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倒有一点比他们好些,多读了几本书,此中有些异域志,尽是外邦风土情面,我照搬许些,将那东洋,朝鲜等的吃食,弄法用在食肆里,你道新奇不新奇?”
当下咯咯笑不住,上气不接下的,将近背过气去。
顾昭和只觉自个心多,胜以往百倍。
不怪他讶异,重农轻商,是全百姓风,富朱紫家即使有良田铺子,那也是挑了夺目无能的下人运营去,何必本身劳累。
“原备着开个酒楼,只是酒楼范围甚大,恐自个无经历,不善运营,便先从食肆做起。”
她不好高骛远,又有自知之明,君洛听着,自是点头的,又猎奇道:
“停,停,我奇怪的!”
顾昭和听他附和,笑开了:
顾昭和悄悄笑:
她悄悄叙道:
顾昭和强睁了眼,朦昏黄胧地盯着他,仍无精打采。
她乱晃,可她滾到左床榻,那双手便跟左移,她贴到右边去,那手又贴上来,顾昭和是怕他了,忙摆手:
顾昭和这才精力一振,忙披了件厚毛衣服,拉着他往桌前一坐:
顾昭和便又道:
君洛心头好笑,声音却愈发轻柔:
“使不得!我未对付,当真是奇怪的,千真万确,做不得假的,你别挠我!”
“我方才忘了,有一处,不知你曾想过与否?这些异域风景,堆在一处,会不会杂了?一栋酒楼,一间是风俗风景,另一间又是扶桑景情,瞧着有些高耸,反倒不美。”
君洛笑了好久,堪堪才愣住,轻将顾昭和拥入怀。
昭和是金枝玉叶,最高贵的女儿家,不但不鄙夷贩子寒微,还甘心成坐贾行商之辈,好生希奇。
君洛最见不得她这心口不一的行事,忙一个饿狼扑食似的,扑上去,将她一张软软的小脸搓捏地像白面团儿似的:
“混瞎想些甚么?”
君洛发觉她郁郁寡欢之色,珍惜地揉了揉她发丝:
顾昭和眼里另有方才笑出的泪,晶莹地垂挂在睫毛上,她惊得变了声:
他说着说着,突地眉头一皱:
君洛一面听着,一面点头,展颜笑道:
君洛笑看她:“莫再眯着眼了,待会子又打盹虫上脑,入了夜,反倒展转难眠,睡不平稳了。”
“你再说,稀不奇怪?稀不奇怪?”
“不过是平常家书,君无双转托了那人带了来,我也顺带问候了他几句。”
“谁奇怪,你自去你的,谁又瞎想了。”
“说实话,你稀不奇怪?”
……
顾昭和轻叹道:
君洛轻笑:“设法极好,再深的可有想过?若论陈国酒楼食肆,有太丰楼独占鳌头,其次便是东风楼,春和楼并肩,这三家范围弘大,单是这都城里外,太丰楼数十家,东风与那春和楼各有八,你又无根底,想崭露头角,斥地一方六合,可贵很。”
“说来,竟是瞧见陈斯年行事,方得了这个主张,他那知春楼,是声色花柳之地,最易令人露相,说出掏心窝子的话,他借着那楼,也不知探听了多少深宅大院的秘事,又因知春楼做惯逼良为娼等没知己的事,暗里也替他做了很多脏活。”
她是清雅惯了人,甚少有这般兴高采烈,眉眼唇间皆漾着笑的模样。
“我早知你是要泼我冷水的,特特地筹办了充分,这三家各有特性,独一样,三家皆是,便是极爱纷华靡丽,酒器碗盏,或金或银,浪费得让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