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群情纷繁,有人疑道:
“不是,不是,若那公主是个美意眼的,就算娇纵爱静,也该想着民生,近年关了,家家户户都购置年货,商贩更想着多赚几钱,过好年,可那公主特特说了,莫让农啊商啊在她跟前打转,你们猜是个甚么启事?”
庄先生心头鄙夷,都是些听风听雨,真假不辨的俗人,何必劳动他出马。
正说着,有女催马扬鞭,急驰来,见着行人便骂喝,又用长鞭赶:
都未发觉房上立着个少年人,华服锦衣,目空傲视,他风骚面庞,似偶然抛着小石子,张扬露齿笑。
竟另有人气得面如金纸:“屁,屁都不如!”
世人面上都仇恨,愈扯嗓子愈气:“甚么劳什子公主,是个屁!”
夹道人家听着,也敢出门去,或义愤填膺,或瞧热烈,愈来愈多的人全涌到街上,方才还空荡的长街,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了。
“暴虐!”
那人忙摆手:“糙人,不,我个粗人,哪担得先生两字,是我二丫许的人,就在京外驿站做杂役。”
“乱民?手无寸铁的弱妇是乱民?为子寻医的慈母是乱民?都是陈国人,你这些官,兵,不想着造福天下,枪棒却对准妇孺,你们才是乱,大乱!”
庄先生一个不稳,跪下了,大羞。
“你敢……”
又驱马,原道回了。
庄先生仓猝起家,却还是厚颜道:“庄某心头仇恨,想拂晓百姓屈辱至此,委实不忍,替百姓跪地抱屈。”
世人忙齐声:“是,我们讲理!”
世人点头:“只知官府不准练摊呼喊了,启事却不晓得。”
领头的侍卫凝神看,是个长衫纶巾的文士,一脸凛然正色,领头的嘲笑:
“阿谁文采卓然,却拒不入仕,草履布衣面见天子的庄先生?!”
“小国人,放肆至此,嘁!”
“法不责众!”民怨四起,将那点微小声压过了。
“是庄先生!”
“怎堪为妃!”有人接道。
有卤莽大汉扬拳头,听得庄先生扬声道:“我们稳定,我们是讲理。”
老妇人笑摇首,年老脚乱战,语气却盘石般果断:“不怕,庄先生侠肝义胆惯了,宁肯断头送命,获咎人,也是将百姓护着,他在,仁义在,公道在,老妪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