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诏诸位来,一是为了给太后记念;二是为了商讨练兵体制;三倒是为了袁慰亭罹难之事。”林广宇神采严厉,“外界有讹传袁慰亭罹难是朕下的毒手,别人是不是如此思疑朕不体贴,朕只想问,尔等心中是否一样思疑?”
“谁?”两人顿时警悟起来。
碧天长,路茫茫,凭高目断,鸿雁来时,无穷考虑。
所谓大爷者,袁克定是也,按当时民风,袁家大少爷被简称大爷;所谓大佬者,奕劻是也,又肥又大;所谓香岩者,倒是袁世凯的干儿子段芝贵段香岩。
两人跨步出来,除了天子和陆军部侍郎王英楷外,另有陆军部尚书铁良、陆军部侍郎荫昌、军谘使王士珍等人。冯国璋想着:还好,看来真是议事,不是找我们费事。想着便跪下叩首:“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但段祺瑞的行动较着有些古怪,他先是行了军礼,然后看了看座中的天子,又盯了一眼身边的冯国璋,前者已经跪倒了,他的膝盖才方才弯过来,神采还是一副踌躇。
“段祺瑞,晓得朕为甚么准你不跪么?”
“筹办让其去新军历练,老诚恳实一步步来,可不敢仗着臣的牌头。”
“差事如何安排?”
“谢皇上!”声音倒属段祺瑞的清脆,王英楷、王士珍和荫昌表情庞大地看着他们,冯国璋瞧着段祺瑞桀骜不驯的模样便有气——你混蛋,在皇上面前也敢拿大,知不晓得死字如何写?!
这声音不啻于好天轰隆,全场哗然,氛围极度严峻……第三次机遇 第一卷 风起青萍之末 第二十八章 直言不讳
“段兄、冯兄,好久不见……”良弼拱手请安,“到了都城也不先到部里挂个号?太不敷意义了吧?”
“依我之见,盯着人没用,咱又不是民政部的。只要紧紧把着一条,谁上位谁就有怀疑,不见得必然是军机。”冯国璋忽地想起来,“传闻徐菊人内调军机,此事可疑。”
走到养心殿门口,冯国璋耳背,已听到了内里传来的声音。
“回皇上的话,不是微臣夸口,内弟资质聪明,为人勤奋好学,算是略有所成。本年毕业,等过了年就该返国报效朝廷。”
“华甫,明天去时你反对,但你还是去了;去过以后明天你又揣摩,何必来哉?明天你完整能够不去的嘛!”回话男人的穿着和冯国璋普通模样,只是模样要瘦长的多,一双眼睛投射出精光——号称“北洋之虎”的段祺瑞。
王商和铁良看得逼真,正欲呵叱,不料天子已经发话:“段祺瑞,你不必跪了,冯国璋也从速起来回话!”
“芝泉,这事你是不是过于莽撞?皇上挑了然让我们来给太后记念,你倒好,二话不说先去了袁公家。”说话的男人气度轩昂,一身笔挺的呢子戎服,锃亮的马靴,腰间挂着明晃晃的批示刀——号称“北洋之狗”的冯国璋。
段祺瑞勉强拱手请安,冯国璋油滑:“本来是赉臣兄,甚么风把你吹来了?”他抬眼瞥去,狭小的楼道中,冯、段两人的卫兵和良弼带领的御前侍卫紧紧顶牛在一起,固然没操家伙,但氛围明显有些难堪。
“臣逾矩,请皇上恕罪。”
“从速起来。内心头有朕便行,跪不跪倒在其次。”林广宇瞥见铁良要插话,笑着摇手制止了,后者狠狠瞪了段祺瑞一眼。
“你七年前不跪无罪,现在不跪亦无罪,朕七年前就容得,莫非过了七年反容不得了?”当年两宫回銮,从西安返回北京时,沿途官员、将领及官兵尽皆跪下驱逐,惟段祺瑞率所部站立持枪还礼,表示最大敬意,遭很多重臣的呵叱,但他却不为所动。现在天子旧话重提,言辞间竟是赏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