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那颗圆圆的脑袋、胖胖的身躯是属于军机大臣、外务府大臣世续的,宫禁失火,外务府大臣非论有无错误,均逃脱不了干系。
“袁世凯……他如何了?”林广宇的脸沉了下来,世续偷偷看畴昔,天子的神采稳稳的,竟然没有一丝窜改,与以往听到“袁世凯”三字就眉头紧皱的讨厌感大相径庭,但张之洞却模糊感到了担忧,某非……?
“没听到朕的话么?”林广宇脸上不悦,目光却在良弼身上一扫而过——差事办得如何样了?
“皇上……”张之洞终究明白了产生甚么事,惊得直从椅子上站立起来,“其间伤害,臣恳请……”
“庆亲王觐见。”小苏拉拖长了调子,在宫门口大声喊着,声音一起传过来。
“都起来吧。”林广宇号召着阶下的脑袋,其别人都如释重负地站立起来,唯独小六子和良弼还直挺挺地跪着。
张之洞神采发白,腿也有些颤栗,明显是吓得不轻。吃惊是吃惊,脑筋倒是转得缓慢,作为点过翰林的老臣,不但贞度门大火的旧事他历历在目,就连前明嘉靖年间那些大内失火的旧事他也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乾清宫、万寿宫曾多次失火,皇后被活活烧死,就连天子本人都差点毙命。但愿这场大火不要形成太大的不测,大清已经是多事之秋,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
“主子………伸谢天恩。”世续本来觉得不死也要脱层皮,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个惩戒,美满是高高举起、悄悄落下的架式,的确是轻得不能再轻的惩罚了。
“20年前贞度门失火,10日内朕连下旨谕,要尔等多加谨慎,妥加防备……朕的话,就这么不管用么?”
“主子将袁大人安排在东昌廊的屋子里,没曾想,没曾想……大火将那一带的屋子全烧了……袁大人他……他……主子找不到他了。”
“追晋太子太保,谥文襄。那桐,袁家恩萌封赏便由你拟个条陈,明儿一早就呈给朕批阅。”为袁世凯盖棺定论后,林广宇心头一块大石头终究落了地。你那桐和袁世凯不是后代亲家、不是搞朋党么?那先卖你一个顺水情面,我们渐渐耗着,逐次敲打你们这块铁板,看谁耗得过谁?
大要上的暴风骤雨,林广宇的内心实在非常惭愧,对世续他还是挺有好感的——这是汗青上在光绪驾崩后独一建议立长君而反对峙宣统的重臣,也是在武昌叛逆后出于公义而建议隆裕接管虐待前提的独一满人,为人亦算朴重。他叹了口气:“都起来吧。估计是朕失德,上天要降罪于朕……”
“主子在!”
“良弼固然失策于走水,但老是不测,何况其能够奋不顾身,足补欣喜,朕决定不赏不罚。”
“张卿,20年前朕大婚之际,贞度门失火……想不到20年后,又是一场大火。”
少顷,一个小寺人飞奔而来,布告了一则惊天的动静:在东昌廊的废墟中,发明一具尸身,已经被烧毁的不成模样,头颅亦被掉落下来的梁柱砸碎,从身形上看清楚是袁世凯无疑。
“主子领旨谢恩!”
“请皇上节哀顺变。”世人见天子都这么说,天然也不能再说甚么。唯有良弼心中明白,这几滴恐怕真当是鳄鱼的眼泪。不过一想到袁世凯的各种,他又非常安然,民贼当诛,天子的话应当反过来了解——“若袁世凯不死,朕实在寝食难安……”
把酒祝东风,且共安闲。
“世续!”
“极刑……极刑,动不动就极刑,死光了朕叫谁来当差?”林广宇喝道,“小六子,先说你犯了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