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冷哼一声,仰着下巴施施然回了卧房。
遵循先前的打算,楚渊只会在这里待两天,待到船只补给充沛后,便要持续一起南下前去千叶城。谁料大略是因为前几日在河上吹风受了凉,自打来这云水城的第二天便开端发热,随行太医保养了整整五天,才总算来了些精力。
衙门里,新调来的县令林永被五花大绑,丢进了地牢中。东南驻军一夜之间叛变大半,悄无声气将楚渊困在了府内。
春末恰是农忙耕作时,百姓疗养了一全部夏季,个个都是浑身干劲。沿途颠末诸多城镇,运河两岸皆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一派乱世之相。
“你还会观天象?”叶瑾嫌恶打断。
动静传到叶瑾耳中,白来财谨慎翼翼盯着他:“皇上中毒了,大夫也不去给瞧瞧?”
“大夫可走不得。”白来财拉着他的包裹不放手,“我昨晚观了一番天象――”
白来财道:“羊入狼窝。”
衙门早已被围成铜墙铁壁,不但有楚渊带来的御林军,另有沈千帆从别处调拨的驻军。叶瑾刚听到动静时另有些乱,背面却逐步想清楚――若当真是毫无防备被下毒,谁会将如此数量的人马事前安排到四周,只等本日来擒拿逆贼?
大夫这是要吃人啊……
“大人多虑了。”衙门里的管家名叫刘满,看上去倒是比他要平静很多,慢条斯理揣着袖子道,“皇上抱病,你我自当经心顾问,又岂可多想别的?”
楚渊看在眼里,心头也舒坦了些。
叶瑾问:“观出甚么了?”
云水城的知县名叫刘弼,是刘恭一房远亲。虽说只是个小小七品,但朝中却有很多人眼热这个位置。运河一开便能来财,南下的盐北上的粮,往西洋运的茶叶瓷器,可都要颠末这小小云水城,哪怕不是用心想要贪,也到处都是来银子的机遇,比起别处穷乡僻壤之地,不知肥了多少倍。
“传闻沈将军已经回了王城。”白来财又不紧不慢道,“刘弼是死了,可谁说先前那知县衙门里,管事的人是他?”
四周一片沉寂,有胆小的百姓偷眼看,然后内心忍不住就奖饰,皇上边幅生得可真好啊。玉冠竖着黑发,眉眼明朗如星,鼻梁俊挺,周身气质华贵不怒自威,便又赶快老诚恳实低下了头。
白来财敏捷道:“我!”
“很好。”楚渊并未理他,只是冷冷看着曾宣,“朕果然错看了你。”
楚渊走下船,刘弼笑容满面抬开端:“皇上。”
刘弼对此亦是有些慌,他倒不是怕楚渊会在此出事,毕竟也不过是个风寒罢了。他慌的,是不知这场风寒是真是假,如果假,那背后又有何目标。
“这天下病人多了去,大夫哪能个个都熟。”白来财道,“还不是谁抱病就替谁瞧。”
“传闻皇上染了风寒。”小院里,白来财用胳膊肘捣捣,“你是大夫,可要去毛遂自荐?如果撞大运治好了,说不定还能进宫去当太医。”
“大胆!”四喜公公挡在前头,“还不快些退下。”
曾宣不发一语,神采有些白――他本是东南驻军里一个小小伙夫,全仰仗楚渊拔擢,才会一步步爬到统领之位。只是手中的权力一多,不免就会心生贪念,以是才会被刘弼抓到把柄。楚渊在惩办赃官贪吏上向来不会手软,反恰是一死,不得已才会与刘府同流合污,却没推测对方竟会胆小至此。
“沈将军,沈将军这是何意啊?”刘弼大惊失容。
给皇高低毒啊……百姓闻言神采煞白,这等诛九族的灭门罪,也有人敢冒天下大不韪去做?
不远处的小院子里,叶瑾还是在晒药,像是没听到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