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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连阔跟着几名太医走出内殿，跪于阶前朝赫连璧月回道：“禀太后娘娘，王上所中之蛊已获得节制，只是失血过量。”
聂星痕二话不说，直接将左手食指扎破，两滴鲜血滴入银碗。这碗里有一种特制的药水，可保鲜血不会稀释于水中。聂星痕垂目看着两滴鲜血固结在水面之上，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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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他才抬目看向赫连璧月，隐晦反复：“方才儿臣已经说过了，只要能援救王兄性命，儿臣愿一命抵一命，绝无牢骚。”
赫连璧月蓦地觉悟过来甚么，目中杀意毕现：“你是用心的？”
在场合有人，都从入耳出了几分含混之意，却无一人敢接话。赫连璧月瞥了明丹姝一眼，见后者面无神采，也是一声嘲笑。
“血蛊之法，臣等早有耳闻，姜国人用了数百年，倒也不至于凶恶。”为首的太医顿了顿，低叹：“方才臣等参议过，为今之计，血蛊见效最快……如果再拖下去，恐怕王上才是性命凶恶。”
“先坐吧！”赫连璧月假作漫不经心肠问：“王上遇刺，王后怎能不来侍疾？”
“呃，就是您没法为王上豢养血蛊。”
她此言一出，赫连璧月浑身一震，抬目与她对视，口中只道：“容哀家想想。”
他身边的禁卫军名为随护，实为押送，听闻此言不免蹙眉：“敬侯殿下，王上有伤在身，说‘死’字可不吉利。”
“父母，手足，三代以内的血亲。”连阔面色慎重，不似欺诈：“即便是嫡亲，也一定能养得了血蛊，须得先验血，与王上血质符合才可。”
长公主心头迷惑，更加担忧聂星痕的处境。想起新王聂星逸继位以来，夫君定义侯连番遭到重用，一跃成为国丈。而她本身也核阅夺度，没有再为聂星痕说过半句话。偶尔半夜梦回，也曾感觉愧对弟弟聂旸的信赖，可她人微言轻，年龄又大了，单独一人底子翻不起甚么风波，也恐怕扳连全部长公主府。
太医们一听此言，提着的心机都沉沉落下。现在烦恼之事不过贫乏血源，王上的血亲皆是宗亲，谁的血都金贵万分，不是说取便能取的。如果敬侯乐意豢养血蛊……
连阔三十出头，身材高大，肤色奇白，一双幽绿色的瞳人在夜色里闪着微光，既勾引又骇人。他说话带着些姜国口音，故而老是沉默寡言，现在听了聂星痕一席话，也只是言简意赅地回道：“是。”
赫连璧月目色冷凝，额上青筋透露，似在死力忍耐甚么。
“不相溶是甚么意义？”聂星痕顺势问道。
“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连阔照实回道。
一个太医忙上前禀道：“太后娘娘，这验血之法，臣也略懂外相。必然不会伤及敬侯殿下的性命。”
赫连璧月没多言，也偶然再管，转而望向窗外，沉声再问：“长公主与定义侯呢？”
最后四个字口音太重，赫连璧月倾耳听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失血过量？那补血啊！人参、鹿茸……能补血的药材都用上！”
聂星痕非常沉稳，噙笑而回：“姑母放心，侄儿定当竭尽所能。即便让侄儿一命换一命也在所不吝。”
赫连璧月没再说话，蹙眉不知在想写甚么。殿内世人又惊奇，又忐忑，唯独长公主开口拥戴：“既然如此，太后快些命令吧！我们这些三代血亲，每人一碗血，莫非还救不活王上？”
殿内，赫连璧月、明丹姝、长公主、定义侯，以及燕王“遗旨”受命的几位顾命大臣都在场。另有不下百人的禁卫军，一步一人严阵侍立，直将殿内堵得密不通风，模糊披发着一股子汗味，掺杂着刺鼻的药味，难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