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看似平平无奇,对微浓来讲倒是贵重非常。自从她得知本身的出身以后,便一只被束缚在燕王宫中,而后又和亲楚国,就像一只供人豢养的雀鸟,从一个樊笼换到了另一个樊笼,毫无自在可言。
微浓就这般毫无认识地应下了,待反应过来时,人已上了楚璃的车辇。本来要贴身奉侍她的月朔,被甩去后一辆马车中。
微浓对付着应了一声。
“你还晓得返来?”她刚迈入寝殿,便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诘责。这一次可不是打趣,也不是戏谑,是实实在在的恼意。
“伤药呢?”黑衣男人又伸脱手来。
“喏,你的吃食。这么大一盒,应当够你吃的了。”微浓将食盒往桌案上一搁,冷冷说道。
听到“峨眉”二字,微浓神采有半晌黯然,但很快规复过来,端起玉杯啜饮一口,品鉴道:“这茶公然是味醇回甘、暗香沁脾。”
楚璃见她一向站在车辕之上,双眸乱转也不上车,便朝她走近几步,笑着伸出右手,似是想要拉她一把。
一刹时,茶香满室。
他这一番话,实在令微浓受宠若惊,忙道:“殿下怎会这么想?这真是折煞青城了!”
楚璃倒也未再对峙:“辰时二刻,我在天禄阁敬候。”
本日的楚璃,仍旧身穿一袭服丧白衣,却与昨日略有分歧——腰间多了些装潢,一条石青色螭纹腰带环着劲瘦的腰身,丝绦上缀着琅环碧玉,素简而不失职位身份。
明日?这么急?还是去天禄阁?那不恰是失窃的处所吗?微浓模糊记得,天禄阁是楚王宫的藏书阁,各种贵重文籍、名家书画皆藏于此处。
黑衣男人也不客气,坐到案前捏起一枚点心,刚吃了一口,又是端倪一蹙,进而笑叹起来:“楚璃啊楚璃,成心机!”
微浓也不客气,楚璃每先容一样,她便咀嚼一种,最后竟将三大食盒里的点心都吃了个遍。这般消磨着光阴,车辇已渐行渐缓,终究在一处梵刹前停了下来,恰是楚璃口中所谓的“高人”讲学之处。
楚璃神采却非常当真:“公主不怨怪我怠慢之罪,该是我向公主伸谢才对。”
月朔不敢多言,提着食盒领命而去。微浓便独自回了寝殿。
一踏入毓秀宫门,微浓便将食盒递给月朔,命道:“你将这盒点心热一热,送到我寝殿里来。”
直逛到晌午,讲学才结束,她与楚璃在梵刹里用了斋饭,下午她又去集市上闲逛。而楚璃,还是留在寺里持续听讲学。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又重新汇合,在天府城里最大的酒楼用了晚膳,打道回宫。
如何反过来了?微浓自问说不过他,又挂念着寝殿里另有个等着用饭的窃贼,便主动起家施礼:“殿下言重了,您早日归去安息吧,青城辞职。”
“本日多谢殿下接待,青城……很感激。”她再次向他道了谢。
而楚太子璃,便坐在正对车门的那张椅子上,身畔另一张椅子上坐着个宫婢,看模样是特地卖力端茶送水的。
刚一踩上车辕,微浓已为这车辇里的安插所赞叹。长长垂下的流苏车帘以内,是钉死的四把楠木座椅和一张小案。座椅上铺着夔龙纹样的深紫色锦垫,扶手上雕着镂空斑纹,花腔繁复,微浓叫不出来名字。那一样雕纹的小案上,整齐摆着三个红木雕花食盒,另有一套餐具、茶具,俱是芙蓉白玉材质。
“呼”地一阵风起,黑衣男人跃下房梁,悄悄落定在微浓面前,目色阴沉:“如何?有了楚太子撑腰,胆量大了?敢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