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问候结束,楚璃便自但是然地起了话题,道:“年底诸事繁忙,本日父王封了印,我才得空来看望公主,实在是怠慢了。”
“每月尾……”微浓细算光阴:“那读完这四本书,就到来岁三月了啊!”
“打猎?”微浓反应了半晌,才明白楚璃是要带她出宫,心中不由雀跃起来。可转念一想,又是游移:“现在正值夏季,能狩到猎吗?”
若说初见时,白衣的楚璃清俊出尘仿佛天人;本日这锦衣玉袍的楚璃,则是高贵绝尘仿若王者。他终究沾了一丝炊火之气,像是尊荣无匹的一国太子了。
微浓被噎住了,不知他为何故作不懂。然众目睽睽,她怨念的同时,也只得支支吾吾地认错:“哦,或许是我会错意了……那些书,还没来得及看。”
但,自她偿还了惊鸿剑以后,楚璃再也没有来过毓秀宫,也没有给过她只言片语。本来定下的天禄阁之约,也跟着黑衣人的分开而不再提及了。她与楚璃又变成了陌生人,不见面,没有来往。
“无妨,背诵第一页让我听听。”
毓秀宫的主事嬷嬷也旁敲侧击地探听,唯恐她是在楚璃面前说错了话,才惹得对方冷待。
不管是白衣还是锦袍,楚璃老是恰如其分地合适阿谁角色,毫无一丝造作之感。但或许是微浓初见他的印象太深,那一袭白衣对她的打击太大,在今后很长很长的光阴里,她常常想起楚璃,面前老是晃过那一袭白衣,是他踏破月色缓缓走来。
不知为何,微浓的第一反应竟是想躲,忙对元宵道:“快奉告殿下,我身子不爽……”
楚璃这才点了点头,不忘叮咛道:“明日打猎以后,还望公主能收心读书。”
“公主客气了。”楚璃淡淡的话语由她上方传来,仍旧是那般清润动听,但她听很多了,已不会再失态了。
微浓笑了:“统统以殿下的意义为准吧!”
微浓自小便对舞刀弄枪颇感兴趣,但对于咬文嚼字,实在不通,便也照实承认,忧?隧道:“这书过分通俗,我的确不懂。想必您也传闻了,我自幼善于镖局,虽识字,但并不通文墨。并且教习嬷嬷讲的内容太拗口了,我多数都听不懂,只感觉这些字拆开来我都熟谙,但合在一起,却不晓得是甚么意义了。”
嬷嬷只得照实去回了话。
他的话似能勾惹民气普通,微浓竟被他这三言两语说动了,何况她也很想摆脱现在这类“健忘”的近况,便一口应道:“好!我尝尝。”
“当真?这戋戋几本书,能有如此大的感化?”微浓将信将疑。
微浓想开口扣问他“为何事而来”,又感觉这话过分疏离,唇齿间游移了半晌,幸而元宵替她解了围:“奴婢元宵见过太子殿下。”
“以是,”他眸光平淡地看着微浓,不掩笑意,“宫规与宗室文籍可临时不看,请公主先将那四本书读完吧。”
楚璃回笑:“体例不当,天然事倍功半。公主背诵之时,断句有异,应是没有真正吃透这书上的内容,故而背诵吃力。”
“那公主究竟去不去呢?”楚璃不答反问。
腊月月朔,主事嬷嬷奉告她一个动静:“太子殿下已出热孝,王上重新拟下了婚期,定在来岁三月,不知公主可有贰言?”
他再次提及这四本书,微浓才终究确认了他不是打趣话,便道:“那四本书,有话本子,有诗词,也有兵法史乘……都间隔我太悠远了!”
“读书如同登梯,尽皆始于足下,没法一步登天。”楚璃自傲满满地笑道:“公主若不信,一试便知。”
“哦?恕我痴顽,公主讲的‘别的用处’,指的是?”楚璃仍旧笑着,似是要看她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