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王口中不说,心中倒是缓慢打起了算盘――
熙王心机疑虑,却又不便多问,说话之间,已到太后起居的正殿了。
“叨教女人芳名?”
昭元帝嘲笑一声,好像万年冰玉碎裂,薛汶心头一寒,叹了口气道:“万岁,熙王比来也非常循分,只是往宫里跑得勤了些,就不必过于穷究了。”
他随即斜睨了薛汶一眼,“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就轮到你们贬官下狱,乃至是身遭凌迟了。”
“朕倒是不肯穷究,只怕哪一天,太后拿了一纸圣旨来,让朕封他为皇太弟,这就要贻笑天下了!”
他这话说得很损,却又风趣滑稽,昭元帝总算暴露一丝笑容来,“你啊,在朕面前说得山响,可敢去太前面前直陈吗。”
他虽是谈笑口气,薛汶却出了他话中森然之意,他不由打了个颤抖,苦笑道:“天门那群人夙来古怪妖邪,谁也摸不清楚他们在想甚么。不过,我们几个老朋友倒是听到风声――传闻天门三位宗主当中,目前有两位正在天都逗留。”
“母后!”
不必担忧……才怪!
太后寝宫门前的保卫不肯放他出来,正在对峙之间,太后身边的一名年青女官出来,将他领进了正门。
薛汶很不端庄的冲着天子挤了挤眼,惫懒笑道:“但是天门这三位宗主皆是奥秘莫测,甚少有人看清他们的实在脸孔――或许,另一名宗主现在正乔装打扮,在阛阓当中卖着豆腐,也或者,他(她)就是我们身边靠近之人……”
“他这小我,生性傲岸又言辞锋利――岂止不落下风,只怕是一心要独占鳌头。”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分开了长乐宫范围,有几个近侍迎上前来,昭元帝双眸一闪,淡淡叮咛道:“母后长途劳累,先让她好好安息,闲杂人等如果无事,不要等闲放入滋扰。”
昭元帝面若寒冰,双眸微微收缩之下越见深幽,“哦?他们一贯喜好深山大泽,此次如何选定了天都?莫非是喜爱此地人多繁华吗。”
熙王收起常日那套轻浮面庞,极其竭诚的问道。
“你就如何?”
昭元帝眉头一皱,目光更冷三分,“无翳公子身为国师,久居天都也就罢了,另一名宗主竟然也敢轻身涉险,居住在都城帝阙当中?莫非不怕朕一纸昭令,全城索拿吗。”
“你能够持续危言怂听,如果被左相闻声,你这几年的薪俸都要被扣光了。”
世人领命退下,薛汶细心体味他话中之意,好似不经意的笑道:“太后如果想见谁,只怕没人能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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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帝因着他的谈吐,一时惊诧了,随即发作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来。
传闻母后多年前在五台山礼佛之时,曾经收了一名父母双亡的王谢闺秀为义女,此女为替太后祈福,一向长居五台山佛庵当中,今次才随太后返京,在她身边贴身服侍,可算是太前面前荣宠第一。
薛汶眸子子一转,笑道:“万岁杞人忧天了――熙王姓顾,您姓秦,八竿子打不到的姓氏,哪来的甚么皇太弟呢?太后如果存有如此妄图,只怕天下人都要笑她不慈了。”
昭元帝半是谈笑半是当真说道,眉宇之间那道调侃之色倒是更浓了。
“那我就去投奔天门,凭我这一身术法,哪一名宗主都会赏口饭吃的!”
昭元帝站定身形,冷眸一扫,顿时让薛汶心头一震,再不敢聒噪冒昧,他喘气过后,短促说道:“我听一名朋友千里传信――天门将要重开三宗公议,地点就在我们天都城里!”
昭元帝低声沉吟了一会,随即决然道:“国师既然没有向朕提起,表示此事他尚能把握,你就不必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