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国,顺启九年。
顺启帝轻捋唇上短须,本身好似老了。
“嗯,如此倒真是丧事一桩。”顺启帝将手上折子放于案头一侧,薄唇微微上挑,昂首。剑眉星目,一张不怒而自威的漂亮面孔现于面前,细看之眼睑处有淡淡青黑,可见又是一夜未曾好眠。
“这……”吉安暗自抹汗,心中叨念,迎嫔娘娘啊,这皇上本日表情方好些,您如何就来添乱呢,哎,不幸我这听差的主子。
“臣妾无碍,倒是皇上,听闻小庆子说,这几日来皇上一向宿于御书房中,多夜未曾好眠了。”瑾皇后朱唇缓起,眸光流转,专注的望着顺启帝。
“哼!有何可忧思的?”未待吉安将话讲完,顺启帝手中黑子重重落于棋盘之上,面色微沉。
“皇上,还是去看上一看吧。”一旁的瑾皇后抬首凝眸,将白玉柔荑落于顺启帝手背,悄悄拍抚。
待步出东暖阁却又转头,叮嘱道:“瑾儿,朕去去便回,你若累了就再去软榻歪上会子。”
想他与皇后老夫少妻,当年皇后十四岁嫁与还是太子的他时,他已二十有五。皇后乃大族世家嫡女,初时娶之只为稳固太子之位。相处日久,垂垂为她的风彩气度所感,伉俪间倒也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只心中总觉好似少了些甚么,却也不知为何。
“是……”璎珞姑姑见礼,带着东暖阁中一众宫人退出。
一个小寺人双手托茶盘,躬身轻步走到总管寺人吉安身边,在他耳侧轻语几句。吉安接过茶盏,垂手于背后挥了挥,表示他下去。
“哼!”榻上的美妊妇迎嫔娇哼一声,抬手间榻几上掐金丝的青玉茶盏便落于地上,摔了个粉粉碎。
“太医说,迎嫔娘娘皆因忧思太重,表情郁郁从而才……还望皇上您……”
顺启帝有五子七女,此中太子与五皇子为皇后所出,在大昭国历代帝王中实属子嗣不丰了。这天下男人娶妻纳妾,皆为开枝散叶,以享子孙合座之福,可嫡庶之别却也差异,特别皇家更重正统,故这嫡出后代那是多多益善。
迎喜斋内。
“坤泰宫的小庆子方才来禀,今儿个太医存候然脉,诊出皇后喜脉已有月余。”吉安察言观色道。
瑾皇后可贵暴露调皮一笑,道:“臣妾免得,您便快些去吧。”
“你去,让小澄子去回说……”迎嫔水眸转了转,又道:“……便说我身子不适,见红了。”
美人睫毛微微颤抖,视线上挑,一双还带沉迷蒙的水润眸子闪现出来,将顺启帝俊美容颜投映此中。
顺启帝抬手挑珠帘,步入里间。
“瑾儿……”顺启帝将瑾皇后锁于眸中,似有若无的笑,仿若轻风自他的心上抚过,无法轻叹一声,道:“罢了,吉安,摆驾吧。”
御书房内。
“回皇上,皇后娘娘刚用了一盏燕窝,这会子正在东暖阁小憩。”
掐金丝荷花并蒂的景泰兰熏香炉中,升起丝丝缕缕的轻雾,满盈出阵阵叫不着名的浓香。
顺启帝小憩了一会儿,顿觉精力开朗很多,与瑾皇火线用罢膳,命人摆了棋盘,正待对弈。
“瑾儿,莫动。”顺启帝大手重压于美人肩上。四下无人之时,他总爱这般唤她,似有一种道不明的密切在两人间活动。
“传太医便罢了,回我何为?”顺启帝拧眉,这迎嫔自打有孕进了嫔位更加的浑闹起来。